关于他们的记忆

信仰还是有确然的力量的,它能规范人生,或者指引迷途。如果有的人没有,那可以信一些江湖的道术,虽不是百灵百验,但百验过后,也总有灵的一次的。驱鬼咒对于我,确实是如此。但我又不确然是这个原因。第七天的晚上我浑身冒汗,然后口干舌燥,喝水后,又觉得胃空,将一袋方便面吃了个干净了。第八天的早上,我端坐起来,把李春龙吓的够呛,他以为我厉鬼未除,又添了那方的散鬼了。直到我把早餐一扫而空,他才放下心来。鬼是很少吃东西的,而饿鬼虽然吃东西,但有厉鬼影子的地方,它是不敢来的。而总的说来,也许我好了。

赶早上李春龙去买菜,我去院子活动了下筋骨,我感觉这几天的大卧,让我的四肢极度不协调了。在我活动的时候,那个做安利的已经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袋大骨头,他看见我,对我点头笑了笑。他看来又得吃大餐了。李春龙回来了,他也拎了些骨头,说是菜市场新杀的猪,骨头新鲜,我们中午就吃它了。他还顺手带回了一束花,说这个是吓唬鬼用的,有了这个,鬼不敢再回来了。他又说,有佛手就更好了,不好弄!这个花开的也算周正,虽不娇媚,但也不低俗。我说,不是丁香花就行,丁香花闻着,太伤头了。

我还是给老梁打了电话了。他似乎也能感觉到的,他说,这一段兄弟们前前后后的,他也很感动,并说如果我什么时候想回去了,随时来。然后他又说,我这按照公司的规定,没到月末,工资他不敢保证,他会和杨经理争取的。我们又说了点别的,就挂了。我以为工资确真的够呛了,我人在单位可能还好说,不在那边,尤其是小单位,是能省就省的。快晚上了,老梁给我电话,说给我要出来500元,他是不能送过来了,他要了我的银行卡号,说明天给我汇过来。我和老梁后来还见过一次,吃了顿老北京炸酱面,在后来他什么情况就不完全的知道了。记得吃炸酱面的时候,他和我说过,自己的腿最近疼的厉害,腰也不行了,总是贴膏药。他说,他在BJ这么多年了,折腾来折腾去,每次都追着新兴的东西跑,但没有一次追上的时候。累了,也倦了,他打算回老家了。老家还有老爸老妈,也老了,需要他了。BJ就是这样,来的早,走的早,这次也该轮到他了,也到时候了。我们这次没有喝酒,只是一人一碗炸酱面,但我们确都多了。

李春龙是在五里坨附近开了一个按摩院的,他说,不能让手艺荒废了。他于长春的某个中医医院毕业的,他自己是这么说的,我是从没有看到过他的毕业证的。他似乎也没有带来,并于酒后常和我说,那东西没用,到时候都是看实学!我没有读过太多的书,又很是信服了。他学的是什么按摩,从上到下把人一顿掐锤。但他说,他这个是推拿,不是世面上的按摩。这两个是什么关系,我搞不明白了。推拿似乎是医学的,高而大,按摩似乎是江湖的,有胳膊就能上。李春龙每说到这个,无不气愤于传统医学的毁灭了。他有时候也会捣鼓几副中药,这副是什么化痰止咳的,那副是什么增筋活血的。他用我们的电磁炉煮好,分成两份,但他自己是不喝的,他追着我喝,东哥,就一口,尝尝味!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只有慌而似的跑开了。跑什么跑!这是好东西!浪费了!

他开的按摩院不大,所以只有他一个人,一间房,一个按摩床。如果说环顾四周,还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就是还有一个没有拆卸的炉子。这个炉子很高大,挺实儿,一看就是能烧四块蜂窝煤的那种。我围着炉子转了一圈,问他,下了狠心买的吧?李春龙一边指着炉子一边说,本指望能比三块煤的省点,就它,标准的一个吃货。我按摩挣的那点钱,都不够它一晚上的。一晚上得烧几块煤?好煤,嗯,得四块多了,那种不好的,也得有三块大半!火封的不好吧?没敢咋太封,这个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要命的东西啊。嗯,不好控!

我又于这样的时光,过了快大半个月了。在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干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储备资金快用完了。在BJ,没钱可是一个大问题的。我想到了找工作了。李春龙按摩院开张半年,只有一个长期顾客,周一,周三,周五,定点按摩了。他的时间更是一大把一大把,我们结伴同行,去了招聘会了。小型的招聘会,例如老梁领我们去的地坛的那个,我们已经是不去了,不是瞧不起,而是压根就没有瞧见。这个当然又是李春龙说的。他说,去那些乱糟糟的招聘会,就像去了廉价的洗头房,能有什么好货!这大概也是真的。我曾经路过一个佟家坟的一个地方,在街区的一角,好几个洗头房,都是用床单盖住了窗户的,只有门开了一角。门口有一个肥胖或瘦弱的女人,见我过来,用矿泉水瓶子猛敲打着木门了,哗啦哗啦直响,原来矿泉水瓶子里装了半瓶的小石头,响声是从那里来的。我看见她们打扮的土气,而有几个头上却戴着花朵,又很时髦了。我慌乱的走开了。这也是李春龙又一次气愤于传统女人毁灭的地方了。我们得此教训,必然全是国字头的了,首先是国展,然后是农展,然后是这两个其中的一个,如此反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