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的极光

黑夜里,突然照进一丝光芒,光便有了色彩。

———导语

在千禧年的某日某时,我降落了,从满是水封闭的地方,到了一个特别大的板子上,但是我什么都看不清,只记得一个姐姐在不断拍打我,直到我哭为止,肚子上有个带子也被姐姐剪掉,那是我在羊水中赖以生存的营养物质啊!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包起来,可是我的眼泪一直在流。

被送出绿色房外了,妈妈呢?妈妈呢?我被放进了个很大碗里,应该算是我的床。我哭了好久,爸爸和奶奶都来看我是儿是女,妈妈置之一旁,奶奶看到我是个没把的,好像说了什么不太好的话,难道是不喜欢我吗?爸爸也不喜欢我吗?那妈妈呢?妈妈的脸我看不清,也听不见多少,他们在说什么?

转眼我三岁了,大人们都说我这个女娃子长得快都胖乎乎的,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哦~原来我是女孩子,跟妈妈奶奶一样。

我的名字——秋逸。妈妈给我起的,她希望我一生都能平平逸逸的,健康顺利就好了。但是妈妈就在刚上幼儿园时就离开我了,奶奶跟我说妈妈去城里不要我了,我真的以为是我的原因,让妈妈不要我了。之前妈妈陪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学会了走路,学会叫“妈妈”,当时妈妈用嘴巴碰了我脸上好几下,我能看清妈妈一点啦!她看起来特别高兴,把我抱在胸前,似乎我也能感受到一开心。

我边挥舞着手边叫“妈……妈……妈妈。”妈妈把我抱得很紧很紧,叫着我:“小逸。”

后面我不太记得了,在某天我睡醒发现妈妈不见了!我边哭边喊妈妈,过了很久奶奶才回来,看见我一直在哭还在叫妈妈,用手指头指着我说:“再哭,就没人要你了,天天哭的你妈都不要你了,还哭!”我不明所以,哭得更厉害。

奶奶指着我的额头边说“还哭…还哭!小犊子!”我哭得很大声,声音哭到嗓子都快哑了,不喜欢手指头指着头,手掌紧紧抓住奶奶的手指。

我上小学了,学校变大好多好多,跟我一样大的人也好多好多,老师说我们以后都是同学在一个班里一起学习。

班上的同学都是附近的村和镇里面的孩子,好多男孩,女孩…比男孩少。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她叫方玲,同时我还有好几个好朋友,但我最记得的就是玲子啦!

她是我隔壁街上的,我们住在镇村边,每次上学前,我都能看到玲子在门口等我,一起去上学,上学的路时长时短,但只要跟玲子一起路就变得很短很短,一路上吵吵闹闹,我们有将不完的话,说不完的事,而且相同的是我们的妈妈都在城里打工,也很少见面,只有过年回来几天又匆匆离开。

每次妈妈回来都会带很多好吃好喝的,还有漂亮的娃娃给我,妈妈每次回来我都格外珍惜,晚上睡觉都是紧紧抱着妈妈手臂睡,只有那几天我睡得特别香,鼻尖都是妈妈的味道。

“妈妈我好想你…”雨夜淅淅沥沥的,我家也不算有钱,这天是周末放假了,可是下雨的天灰蒙蒙的,像小时候妈妈离开我那样,沙沙声却不算很吵,在床上看着妈妈带给我的童话故事书,想着“要是我也住在城堡里,有漂亮衣服穿,还有好多好多的洋娃娃该有多好啊!”我看着童话书在梦里当上了小公主。

玲子:“咚咚咚咚,小逸你在家吗?我可以找你玩吗?咚咚咚咚…”

奶奶开了门,毕竟外面还在下着雨,就让玲子先进来了。

“奶奶,我找小逸,小逸在房间里面吗?在的话我可以进去吗?”奶奶点头去我房间把我叫醒。

“小孬子,那个是你同学还是朋友来找你玩了,是不?”我对奶奶这个称呼习以为常,她喜欢男娃,我不是个男娃,虽然嫌弃我却还是得照顾我,我身体里流的也有她儿子的血。

“小孬子?小逸奶奶为什么这么叫你啊?”

“我奶奶喜欢男孩,我是女孩她不是很喜欢我…”

“都是孩子啊,怎么这样啊,我在家爷爷奶奶可疼我啦!什么时候去我家玩玩呀?”我摇摇头,没有理会玲子,我俩摆弄着娃娃玩着最喜欢的过家家。

本以为玲子是和我一样的人,不被喜欢不被爱,只有妈妈最爱,原来不是啊…我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有点嫉妒却又也羡慕她。

我和玲子就这样一直相伴到了小学最后一年,我俩就这样吵吵闹闹的当了五年的朋友。镇上的小学班也少,三四十个人在一个班一待就是六年了。我的小学还算美好,那时村里没几个人有智能机,只有镇上一些大老板有一个像小砖头的东西,好像还能打电话呢!

我给妈妈写了好多信,都收在床底的小铁盒里,那个是去年妈妈补给我的生日礼物,说我长大能识字写字了,可以写信给她,她回来一定会看。

我抱着妈妈恳求她带我去城里一起住,妈妈红了眼眶说:“好,妈妈答应我,读完小学妈妈就带你走。”“好——!”

我终于可以跟妈妈在一起啦,还有一年,我好好学习妈妈肯定会带我回去的!

学校要拍毕业照啦,真的……六年了,我跟玲子在一起玩了六年,12岁了妈妈今年就可以带我走啦!

我望着远处的摄像头,忍不住笑出来,“咔嚓”被永远定格在这一刻,眼中的光芒在闪烁透出照片,仿佛长大后的未来也是五彩缤纷的。

“妈妈!妈妈!你怎么来接我啦?!”我很惊讶妈妈怎么会在我毕业这天到我学校来。

整整六年我都是和玲子相伴回家,但是我和她不在一家,总要会开各回各家的,尽管每次都带着不舍,也只能自己走回家,上学每日都如此,相聚相伴又别离,不舍再多也要分开。妈妈和我,玲子和我,我和同学。

要上初中了,奶奶却和妈妈说;“一个女娃上什么,上了也是浪费钱,留家里帮忙再找个人嫁了还能拿点钱回来多好,还要去上学搞这些钱在一个小孬子身上有什么好的!。”

小孬子……“妈!你怎么能这么叫她!?小逸她有名字的!…….”

我扯了扯妈妈衣服告诉她我习惯了奶奶这么叫我了,妈妈看着我也不知说什么好,跟奶奶说就要把我带回城里,一直供我上学比在这农村好多了。

我的行李很少很少,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属于我的东西几乎一个大纸箱就能装完,我长高了身体也开始有些变化,妈妈说城里给我买些好衣服好鞋子,不用带很多东西,我在她身边就够了。

我舍不得玲子,六年的朋友可能在大人眼中我们这种年纪小的都是一起玩玩,一起玩不假,但是我和玲子的感情却是最真挚最纯净的,我们一起哭过笑过,一起迟到被罚过,但是和玲子在一起,我总是乐乐呵呵的,终究要分开,就像我和玲子回家的路一样。

妈妈早已布置好属于我的房间,衣服鞋子几乎都买好了,而我也回到了妈妈身边。到了初中学校,城里的学校好大,课室也大,还有好多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但班上全是陌生人,而且她们基本都是在城里长大的。

我好难过,我和玲子现在只剩回忆在脑海,那段时光像是被加了滤镜一样,很美好很快乐,快乐到我能忘记奶奶对我的偏见,现在却不能相伴在路上,唯一和玲子的联系,只能靠写信,好想回到小学,我不想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