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抢回宫的侍夫为我献身祭阵了

20

去亲王府的路很熟悉,熟悉到我几次以为走错路,到了才发现,他们家其实就在我原先住的皇女府旁。

只是我还是皇女时,齐亲王是先皇藏在手里戴着刀鞘的刀,再加之蒋玉初整日纠缠,我从未注意过他们。

我到时,齐越之不在房中。

我挑挑眉,「谁说齐郎中受尽情伤,大病一场,闭门不出?」

齐亲王摇摇头,「那不是他的房间,那才是。」

他指了指齐亲王府的后花园。

我不解。

已是冬天了,花草都枯萎了,我进园子时齐越之正背对着我在侍弄一棵梅树。

我走过这些衰败的花草,一株株都分外眼熟。

这些花,蒋飞曾带来赠我。

「齐越之。」

我站在齐越之的身后,他听到我的声音愣在原地,然后缓缓转身,我才发现他两眼通红,脸色苍白。

我心疼他,大步上前。

「别闹了。」

我想抱抱他。

但齐越之拒绝了。

他冷静地推开我,跟我说:

「圣上,我不能让你后悔。」

他抚摸我的面庞,肿着眼睛说,

「圣上,我都想起来了。」

21

齐越之想起来了,他想起上辈子的一切,想起上辈子我对他避如蛇蝎,对他极尽嘲讽的一切了。

上一世,齐越之当众撞柱拒绝我,我心存芥蒂。

所以我知道齐越之故意偶遇,知道他想尽方法和我搭话,知道他设计和我围炉煮酒。

我没有一次回应过。

更可恨的是,我纵容了蒋飞惩戒他。

让蒋飞将他的头踩进了冬天厚厚的积雪里。

「齐越之,立了牌坊就不要当婊子。」

飘雪的天,我沉默着看着这一切,和蒋飞相携离开梅林,徒留他着一身单薄青衣自己跪了整夜。

说来可笑,蒋飞杀我那晚,齐越之在雪夜连发的高烧刚刚退去。

但他拖着病体残躯,以命换命。

22

齐越之恢复了上朝,再没人敢提过我们的大婚。

我的脾气越来越差,朝中人大气不敢喘,一个个噤若寒蝉。

齐亲王也不来我的御书房蹲守了。

我下旨召他进宫,回来复命的王福海说齐亲王病重,下不了床。

夜里我穿着寝衣躺在养心殿,辗转反侧。

我让盛兰为我端来烈酒。

「圣上。」盛兰看着我一杯接一杯,无奈地劝我,

「您要是这么想齐郎中,不如把他召进宫来。」

我苦笑,摇摇头。醉眼迷蒙下没看清盛兰悄悄招呼了手下的宫女。

其实也算看见了,我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盛兰,你说,什么是喜欢?」

盛兰摇摇头,「奴婢不懂,但听说耿侍卫有了心上人……」

「召他来!朕要仔细问问他!」

我喝得醺醺然,坚定了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耿长立今儿不当值,来的时候衣着凌乱,被内侍扛来的。

我没在乎这些细节,我醉得头昏眼花,指着床榻让耿长立坐。

耿长立扑通一声跪下,「圣上,臣已有心上人,求圣上放臣一马。」

我跌跌撞撞走到耿长立身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襟,

「朕知道!所以朕更不能放过你!朕要好好……」我打了个酒嗝,且话没说完,一脸寒气的齐越之披着大氅闯进了养心殿。

23

齐越之进门一句话不说,只盯着我拽着耿长立衣襟的手。

我下意识松手,耿长立连滚带爬退到齐越之身后跪下。

「圣上,臣恕难从命,臣该死!」

我感觉齐越之快杀了我了,我摇摇晃晃走到齐越之面前,点着他的胸膛。

「齐越之,你敢以下犯上!」

齐越之皱着眉看我单薄的寝衣和赤裸的脚,把我裹进他的大氅,打横抱起来,示意耿长立退下。耿长立连滚带爬跑出门,又跑回来掩上了门。

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齐越之,怎么才是喜欢?」

「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这算不算喜欢?」

「我看见你就想贴近你,这算不算喜欢?」

我闷闷地趴在齐越之身上,他来得也很匆忙,大氅下穿着入寝时的内衫。

我的手抚着他温暖的身体。

「上辈子是我对不住你,我没想过我会心悦你。」

我的唇贴近他的心脏勃勃跳动着的胸膛,轻轻吻了吻,他把我放在美人榻上,居高临下撑在我的身上,灼灼地盯着我瞧。

「圣上,我是谁?」

我咬了上去。

「齐越之。」

「圣上,可选了我,你就永远脱不开了。」

24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齐越之已经走了。

如果不是浑身的酸痛,我以为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床上有几根长长的发,应该是昨夜我在他头上拽下来的。

我小心收好,拽下我的头发和他的一起放在贴身的香囊,我们两个人的头发勾勾缠缠在一起。

我盯着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摸摸脸上,脸都笑僵了。

我迫不及待去上朝,他却又一次告假。

我看到齐越之辞官的折子,听王福海说,他在收拾行李。

我一时惊诧,昨夜我以为他会和我纠缠一辈子,结果如今他要走了。

我急匆匆赶出皇宫,直奔齐亲王府后花园。

花园里的寒梅开了,他站在树下剪枝桠。

「齐越之!」我喊他,拿出帝王的威仪。

「朕不许你走。」

他抱着满怀的梅,缓缓转身,脸上带笑。

「圣上,微臣要走。」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微臣要走到乾清宫,走到帝王侧。」

清梅入我怀。

25

大婚当日,我站在大殿之上,亲眼看着十里红妆浩浩荡荡进了宫门,骑着高头大马入宫的齐越之丰神俊朗。

宴席之上齐越之来者不拒,来敬就喝。齐亲王那老头比齐越之还疯,一把岁数也抱着酒碗不松手。

最后一个被抬出宫,一个晕乎乎被我拽进了乾清宫。

喜烛噼啪作响,喝了交杯酒,屏退众人,齐越之坐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不住地轻吻着。

我抽回手,他迷蒙着眼睛呆呆看我。

「少时蒋飞送我的花是从你手里抢的?」

那日在齐亲王府,那么多熟悉的花让我奇怪,遣人去查,查出原来我做长公主时,隔壁除了蒋飞,齐越之也在。

细算的话,齐越之也算我的青梅竹马,只是我未曾见过他。

但线报上说,齐越之爱花,蒋飞送我的花,无一例外全是在齐越之手里抢来的。

齐越之神色黯淡下来,

「是我先看见你的。」

从小齐越之就爱侍弄花草,把后花园当自己的小家。

小小的齐越之在后花园用铲子挖坑时,风吹起他的花卷着飞去了围墙那侧,他走去墙角,在墙上的疏水洞看见了隔壁的小皇女。

小皇女扎着两个小揪揪,看向被风刮来的花,还没等弯腰捡起,小小的蒋飞从墙头翻进,捡起来递给了小皇女。

小皇女手里拿着花甜甜地笑,一墙之隔的小小齐越之脸红起来。

她喜欢我的花。

「要送你花要先跟你说话的是我,可是他抢我花还冲我扔泥巴。」

齐越之可怜兮兮的。

我忍不住心软,摸摸他的头。

「乖,以后只有你能送给我花。」

他握着我的手,把脸靠在我的手里,他的脸因为喝了酒热乎乎的。

「不行,你还要补偿我。」

我点点头,认真道,「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他点点头,郑重地说,「那我要你……」

他没说完,但是脸红红的。

他从我手心里离开,凑近我,我们彼此呼吸可闻,他捧住我的脸,我们鼻尖对鼻尖。

我准备好他亲下来,结果他停住,轻声道,

「要你一直喜欢我。」

我呆住,他这次毫不犹豫堵住我的唇。

傻不傻。

我用力搂住他,更激烈地回应他。

朕早就准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