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的一出戏
等两人登了顶再回到山脚时,都是满头大汗,累得气喘吁吁。许逸心的口罩早就摘了,此时正倚靠在石栏上大口呼吸。
柳绵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两张湿巾,将其中一张递给许逸心,“许前辈,擦擦吧。”
许逸心接过,将凉凉的纸巾铺在脸上压了压,顿觉恢复了些许元气。
“许前辈,我太累了,要不直接回家吧,下午就在家里看电影,我实在不想动了。”柳绵眯着眼睛望向云开雾散、烈日高照的天空,只觉得一阵眩晕,“这天气预报也太不靠谱了,说好的阴天呢,我都要被这太阳烤熟了。”
许逸心扯了扯衣领,难得地抱怨道:“确实是太热了,现在回去吧,别待会儿中暑了。”
两人达成一致,并肩往停车位走。找到车后,柳绵脑袋转了个弯,把车钥匙递给许逸心,自己站在树荫下一动不动。
许逸心疑惑地接过钥匙,不明白柳绵想干嘛,还调侃道:“怎么?热一热就舍得让我开车了?”
柳绵晃了晃脑袋,明智地选择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开门。
许逸心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后,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伸手摸了摸车座椅,烫得让人瞬间缩回了手。他这才反应过来柳绵为什么不肯第一个上车了。
无奈地笑了笑,顶着热气坐了进去,后背马上就有汗水划过的触感。启动汽车,将冷气开到最大,对着座位吹了许久,直到体感温度下来了,许逸心才隔着车前玻璃对柳绵招招手。
柳绵接收到许逸心的信号,笑眯眯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来,边系安全带边贱兮兮地说到:“谢谢许前辈体谅我这娇嫩的身子,愿意以身犯险,给这车内提前降温。”
许逸心拉手刹、打转向灯、挂档、松脚刹,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娇嫩的柳姑娘,还烦请你给我指个路,别待会儿转悠大半天还到不了家。”
柳绵抬了抬下巴,“呐,顺着这条路走,然后左转。”
许逸心照着她的指示稳稳地开,没有多久就到了家。
进屋第一时间,柳绵就打开了客厅的空调,对着冷气吹了许久,接到外卖电话后才提着餐和许逸心到餐厅吃饭。两人的午饭还是来自于昨晚的餐厅,柳绵是习惯了那家的口味,许逸心则是觉得味道还不错。
饭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闭上眼默默地听窗外的夏蝉奏交响乐。过了半晌,柳绵的脑袋轻轻地靠在了许逸心的肩膀上,许逸心侧首看了看,发现柳绵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鼻腔里发出浅浅的呼吸声,红润的小嘴儿不时蠕动两下,乖巧安静得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猫。
许逸心失神地抬头靠在沙发靠背上,盯着屋顶上不知从哪里反射来的白色的光晕,一阵风来,窗外枝叶簌簌作响,连带着这光晕也一同轻微地晃动。
夏日午后,空气微凉,光是暖色调,心也跟着柔软起来。不知不觉,许逸心的脑袋往柳绵那方偏去,直到两人的头靠在一起,做着同一场梦。
不知过了多久,日渐西移,柳绵悠悠转醒。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脖子,却将许逸心也惊醒了。两人缓缓坐直,一时都有些懵懂,不言不语地靠在沙发上回忆着刚刚的午休姿势。
良久,柳绵率先开口,“许前辈,几点了?”
许逸心俯身从茶几上捞过自己的手机扫了一眼,“三点多。”
柳绵侧头看许逸心,发现他的耳根有点泛红,恶趣味地伸手捏了捏,“许前辈,你的耳朵红了诶。”
“别闹。”许逸心抬手将柳绵的手拉下来,厉声呵斥她的举动,耳根却直接红了个彻底。
柳绵哧哧地笑了出来,在许逸心松开她手的一刹那,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将自己的五指顺着他的五指交错滑入,十指紧紧地扣在了一起。
许逸心抬肘抽了两下,没能抽出来,无奈地看向柳绵,“柳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握手啊,表示友好。”柳绵耍无赖,故意歪解许逸心的意思。
许逸心感受着指间柔软的触感,心弦颤动,猛地侧身向柳绵压去,拉近了两者的距离,眼睛紧紧地盯住她的眸子。
柳绵被吓得立刻松开手,狼狈地倒在了沙发另一边,满脸通红地望着许逸心,磕磕绊绊地说到:“许,许前辈,你,干,干嘛啊?”
看着柳绵那副纸老虎模样,许逸心好笑地坐直身子,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淡定地说到:“表示友好。”
知道许逸心这是在明目张胆地调侃她,柳绵气呼呼地坐好,从他手里抢过遥控器,眼睛盯着电视屏幕选电影,嘴里嘀咕道:“就知道欺负我,学人精!”
许逸心任由她拿走遥控器,卸了脊部的力量又靠在了沙发靠背上,等着柳绵选个电影一起看。
柳绵挑了许久,还是选了个经典老片——《东邪西毒》。这部片子她反复看过许多遍,每一遍都能看出不一样的感觉。它还是独有的王家卫的风格,一阵大漠黄沙拂过,所有的侠义浪漫也就如潮水般倾泻而来,很适合在这样一个夕阳遍洒大地的午后观看,充满了黄昏独有的悲壮感。
看完电影,柳绵有些怅然若失,她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字幕,几不可闻地开口道:“许前辈,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位置?”
许逸心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拿过杯子,喝了口水,转身面向柳绵,目光深沉地看了她很久。
柳绵的长相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俏丽温婉的柳叶眉,清亮有神的桃花眼,如晚樱般泛着浅淡粉色的嘴唇,笑起来眉眼灵动,拨人心弦。她总是如孩童般待人真诚,恨不得将所有的好都倾注给身边的朋友;有时却也像个小大人,一板一眼地说着大道理,让他哑口无言,只能选择妥协。
许逸心抬手摸了摸柳绵白净的脸颊,声音颤抖地问到:“柳姑娘,我想谈恋爱了,你还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听见许逸心的话,柳绵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成熟稳重、此时却稍显胆怯的男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逸心始终没等到柳绵的回答。他轻轻地捏了捏小姑娘的脸,催促道:“嗯?还愿意吗?”
柳绵被脸部细微的疼痛激得回过神来,连忙点点头,“愿意愿意!”
许逸心悬着的心落回了胸腔,放在柳绵脸上的手移到了她的脑后,微微用力,将她带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他的大掌摩挲着她脑后柔软的发丝,长长地舒了口气,低声道:“谢谢你,小姑娘。”
柳绵喜极而泣,伸手搂住许逸心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默默流泪。
于是,当许逸心察觉到不对劲,放开柳绵,捧起她的脸时,看到的是两眼通红、面颊湿润的“小哭包”。
许逸心哭笑不得地拿过纸巾盒给柳绵擦眼泪,“柳姑娘,哭什么啊。”
柳绵哽咽道:“我,我开心……你是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
许逸心用纸巾擦拭掉她眼睛下方的泪痕,轻声说到:“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有,不是,不是你的错,是我以前太小了,不然,不然我就直接去找你了。”柳绵接过纸巾擤了下鼻涕,搓得鼻头通红,看上去更可怜了,“许前辈,以后你就别让我等了,我长大了,不想再等了。”
“嗯,好,我答应你。”许逸心揉了揉柳绵的头顶,承诺到。
柳绵丢掉手里的垃圾,从沙发上站起来往洗手间去,“我去洗个脸。”
许逸心将纸巾盒放回原住,看着柳绵蹦蹦跳跳的背影低头闷闷地笑出了声。
“许前辈,你也很开心吧。”柳绵擦干脸从洗手间出来,像只小猴子一样,抬腿越过沙发靠背,从许逸心身后爬了上来,就势爬到了他的腿上坐下,白嫩的手臂揽上了他的脖子。
许逸心连忙伸手扶住她,生怕她从沙发上翻下去,磕到茶几,皱着眉头斥责到:“走过来不行吗?差这几步,万一撞到哪儿了怎么办?”
柳绵嬉皮笑脸地不当回事,歪头在许逸心锁骨上蹭了蹭,“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在一起还没两分钟,你确定要像我爸一样教育我吗?”
许逸心无可奈何,只能搂着柳绵,让她为所欲为。
其实柳绵也没想干嘛,只是伸手在许逸心头顶薅了两把,然后一脸满足地笑了。许逸心向她投去一道疑惑的目光,用眼神询问她这是在笑什么。
“我们拍戏第一天,你前一天晚上可能没睡好,在电梯里耷拉着脑袋,头发乱乱的,看上去很柔软,那个时候就想揉一揉了,但又怕你觉得我是流氓,所以忍到了现在,好不容易答应我了,今天我一定要摸够本。”说着,柳绵又用力揉了两下,“嘿嘿,你别说,这手感还真不赖。”
许逸心一脸生无可恋地让她在他头上作法,只求别把他头顶给揉包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