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溪你好笨!
不知道李希哭了多久,荆溪在那被抱着多久。或许是李希哭累了,泣声越来越低。
“老师,我想一个人陪陪她。”
李希低头看着荆溪,许久才答应道,随后走出了房间。
但是李希没有离开,一直在外面的客厅坐着,她的眼睛已经哭的红肿。
夕阳照射进屋内,荆溪缓缓走了出来,李希也着急的站了起来,走了前去:
“荆溪。”
“老师,谢谢你。”
说罢,没等李希反应,深深地给她举了一躬。李希连忙上前扶起荆溪,她不需要他做什么回报自己,也更不需要这样谢谢自己。
在她眼里,荆溪、包括14班剩下的39个孩子,她都当作自己的亲弟弟妹妹来照顾,来对待。
中午没有跟上荆溪,回头便去了14班交代了班长代理几天别打着车,根据花名册是上的地址来到了旧城。
随着地址的最后地点停留在街道,又一路问这里有没有这样一户人家,直到巷口的小超市才来到了这里。
或许自己不能挽回什么,但是她觉得,给荆溪一个陪伴那也是好的。
“我怎么要你谢呢,你要走出来老师就好。”
她所说并不假,当她了解到荆溪的家庭情况时已经对他生起同情之心,可接着一个又一个,世界上对于他对亲近的人相继离开,这得是内心多强大才能走出来。
罗文卿的退学虽然由年级主任层面进行的,自己没有打听到他退学的具体原因,可他同荆溪的关系一点很要好,这时候就连他身边的挚友也离开了他,他能有多好受……
“老师你回去吧,我能应付。”
“没事,老师已经请了几天假了。”
“可是…”
“没事,总不能让老师白请了几天吧!”
说完,她扶去荆溪眼角旁的泪垢,便朝房间走去。
年纪二十四岁的她,也经历过亲人离别的痛苦。或是对于他的同情,就算自己眼前面对的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也没有来自死亡的恐惧感。
她为荆母洗漱了最后一遍,在房间里翻出一件最干净的衣服,待打扮完成,喊着荆溪进来。
“荆溪,接下来…”
“嗯,再让我好好看看她。”
李希安静的站在荆溪后面,双手靠实低头,对死者最大的尊重。
荆溪站在床前,荆母的肤色干净了许多,手腕上虽然还有明显的伤口,可血渍已经被擦拭干净。
“妈,在那边,你和爸就别那么累了!我在这头会好好听你的话,好好的活着。”
“您,一路走好!”
话即,荆溪双膝跪地,对着地板郑重的磕头,一个、两个、三个……
随着殡仪服务的到来,为荆母举办了最后一次留在世间的足迹。
这个女人大半生过的都不容易,这个世界对她太心狠了,也好,伴着烈火侵燃她的肉体,带走了她在这世上所有的痛苦……
回到家中,两个一样大小的盒子放在柜台上,后面是二老的肖像。
荆溪从柜台前离开,李希还是坐在一侧静静的。
“荆溪,老师跟你说个事。”“李老师,我想说一个事。”
两人异口同声说着。
“你先说。”
李希让了荆溪。
“我想完成学业。”
“真的吗?”
“嗯。”
荆溪再次确认道,这是荆母的一个心愿,尽管他活得如何精彩也没有意义,但是为了她,他愿意去试一下。
“我也想叫你回来读书。或许在十几年前,读书是你们唯一的出路,那是对的;可如今,读书并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但是你们最好的出路。以你现在的成绩考上一个不错的二本院校也是可以的。”
“嗯,我知道这些。”
“学校那边手续没有办理下来,所以你还是可以回去,不会有什么影响。”
“谢谢老师!”
“没事。”
李希看着这个男孩,心中还是为他感到痛感:
“你调整自己的状态吧,等你觉得自己走出来了,随时打电话给我。”
“嗯。”
“那…老师走了。”
李希提起自己的包准备离开。
看着外面的夜色,荆溪这也才明白过来,李希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处理着后事,就算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第一时间也还是为了自己的学业,心里一下子难受着。
“老师,不如留下来吃饭吧。”
李希在门口停了下来,她回头看着荆溪,本想拒绝,可当视线再锁向柜台上的二老后,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个少年的外表还是那么平静,就同刚接手14班进入教室一样,看着这个同年纪里格外沉稳的男孩。可正因为如此,谁也看不见他的内心,就在此刻,他的心中是释怀,是坦然面对,还是痛苦不堪……
荆溪为李希做了两道菜,在无言中进行了这场晚餐。
两人在厨房洗碗,借着这个机会,李希才进一步的去了解这个少年,而少年也敞开心扉,把自己的内心诉说出来。
晚上十一点半,整个屋子被李希打扫的干干净净,比起往前,少了两人的东西,一下子就腾出了很大的空间…原来小房子不小。
夜已深,荆溪也没有让李希一个女子身回去。李希推脱了荆溪准备给她订酒店的想法,不嫌弃这这个房子,在荆溪的房间对付一晚,荆溪便在二老曾住的房子住着。
接下来的五天,李希一直没有离开过荆溪,就地市场的地摊上买了几件换洗的衣物,跟着荆溪四处办理着销户手续。
给这个简陋的房子装扮,给它添上几笔绿色生机,也在厨房下了几个菜,尽管味道不怎么样,但是也给荆溪带来了一些家的味道……
“你要是觉得自己没问题了,就来上学,老师等着你。”
这已经是第六天,李希帮着荆溪多天,假期也已经到头了,站在候车亭下对着荆溪说到。
“那我要是一直走不出来呢?”
“那就高考来考两天!”
李希对着这个少年笑着。
她说着如此坦然的玩笑话,可是她真的不愿意会是这样。可要是真的是这样呢?她的心里有一个答案……
好好的看了一眼荆溪,离开旧城的公交车也到了,她转身上车,待车向前出发,少年的样子越来越远……
“那我也不会辜负你的。”
望着远去的公交车,荆溪对着那个方向说着。
当他只身一人回到那间屋子里面,已经少了李希的影子,它的孤独还是如此强烈。
罗文卿带着失望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秦赢现在又是怎么想自己的?挚亲永远离开了自己…就连那个女孩,自己也无法靠近她……
他回到了房间,看见墙上那把罗文卿赠给自己的吉他,明明积满了灰尘,却在李希手上又焕然一新。
取下吉他,指尖轻扶琴弦,音乐响入耳中。
“我们半推半就的人生,
没有和你一样被眷顾的未来,
毫无意外的旅程做到一些不劳而获的梦看似幸运啊,
毫无意外的旅程平淡如水的爱情看似安稳啊,
毫无意外的旅程得到一些可以任性的机会看似自由啊,
毫无意外的旅程做到别人也想要做的事看似精彩啊,
但是事实上发生的从来没想过,
真正想要的都被别人拿走,
没决定太多事就这样到了今天,
然后接下来变成了硬撑的烂局,
再打一剂希望麻醉了痛苦,
只能进不能退扛不起放不下,
不得不走下去,
我们半推半就的人生,
没有和你一样被眷顾的未来,
我们半推半就的人生,
怎么过啊怎么过啊,
我们半推半就的人生,
没有和你一样被眷顾的未来,
我们半推半就的人生,
怎么过啊怎么过啊,
迷惘的灵魂啊安静地运转吧,
忍耐的灵魂啊安静地运转吧,
忍耐的灵魂啊安静地运转吧。
一首《美好的事可不可以发生在我身上》在荆溪的吉他中弹唱,唱说着他的心灵。
就像那样:如果我是为人无瑕,如果我是有趣的灵魂,如果我才华横溢,可我只是芸芸众生。假如我漂亮的稀缺,你是不是能多看我几眼,结束我无尽的悄声爱恋。可我只是张三李四,只是芸芸众生里的普通人,在安静的运转。
一遍、两遍、三遍、四遍、五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