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鸽子

“林鸽，你真的觉得你自己很厉害是吧？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知道吗？”此时，一个男人正恶狠狠地看着眼前一个少年。而少年则是低着头，长长的刘海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是从他紧握的拳头不难看出他在很努力的忍耐，克制自己的怒火。男人看着少年的样子，轻笑了一声说：“好了，小林鸽，你也别耍脾气了，回去吧！你奶奶一直在等你呢。”这个叫林鸽的少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随后抬起头，露出一张白嫩的脸，只是两个脸颊红红的，似乎是怒气胀红了双颊。林鸽轻轻点点头后，跟着男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此时的林鸽靠在车窗上，窗外的路灯一盏一盏掠过他的脸颊，他呆呆地看着窗外在月光下摇曳地树影，看着在夜色中亮起的路灯，思绪也随之飘远。

“小鸽子，奶奶回来了！快来看看奶奶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在一个破旧的院子里，一个破旧的木门外传来苍老的声音，而院子里，一个小男孩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看着地上的一朵花发呆，这是小时候的林鸽。小林鸽听到老人的声音，眼神忽然就明亮起来，从小凳子上猛地站起，跑向木门边，看着正在打开木门的老人。“奶奶！”看着老人一瘸一拐的走进来，声音止不住地颤抖着。“奶奶，您，您这是怎么了？”原来老人身上原本就破旧的衣服，此时已经划破，露出一小片一小片苍老的皮肤，可是老人仅剩不多的衣料上，还兜着几个红彤彤的苹果，老人看着小林鸽泪眼朦胧的眼睛，笑着摸摸他的头说：“小鸽子，奶奶没事的，奶奶摘苹果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不碍事，小鸽子快尝尝苹果甜不甜。”小林鸽看着奶奶手里的苹果，心里更是难过了，这样好的苹果，奶奶一定是在李大虎家的果园里摘的，因为今年的雨水不多，农民都是靠天吃饭的，小林鸽在的村子更是大山里头，没什么人会自己家里浪费地去种植水果什么的，这种东西不顶饿，自然还是种庄稼多一些，只有李大虎，不知道从哪认识的山外头的人，跟人家商量好的种了苹果卖给人家，所以村里只有他家会用心经营苹果，其余条件较好的人家则是种一两棵苹果树，给自己家儿子解馋吃。只是这李大虎一直对林奶奶怀恨在心。

听说突然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但是皮肤白皙，唇红齿白，并且身材凹凸有致，是村里女人都没有的美丽，这个女人，就是林奶奶。村里的女人都没有地位，在村里男人对自家的女人都是非打即骂，村长此时已经有了婆娘，但是也不免对林奶奶动心，所以当林奶奶提出想在村里住下的时候村长李永田满口就答应了，并且还给了林奶奶一块地，让林奶奶种庄稼用，也是为了可以接近林奶奶，如果林奶奶留在村里，那自己的机会不就大了吗？李大虎也看上了林奶奶，只是林奶奶从不理睬村里任何一个男人，只是偶尔跟村里的女人聊聊家常，但是也从未说过自己来自哪里，只是说自己叫林皎月。

这时候李大虎已经有了婆娘，张芳，只是成亲后一直没有身孕，所以总是被李大虎打，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林皎月则是让李大虎眼前一亮，毕竟村里人都说女人屁股大生儿子，所以他对张芳说：“芳儿，你去把林皎月骗到家里来吧，她一看就好生养。我们老李家可不能没后。”张芳是隔壁村的，他们村更富裕一些，所以对女人也不会非打即骂，并且张芳是张家老夫妇的小女儿，她上面还要三个哥哥，老两口就想要个女儿，虽然家里不是特别富裕，但是有了张芳后，也是不舍的女儿做重活，所以张芳在跟李大虎成亲之前，还是一个标志的美人，在李大虎的糖衣炮弹下，还是嫁到了不富裕的李家村。没成想成亲后一年都没有身孕，李大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一开始是婆婆骂她是不会下单的母鸡，到后面李大虎也开始骂她，最后就是打她，她也在生活的折磨下，一点点褪去了婚前的光芒。

张芳听到李大虎说的话，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以为他只是脾气差了点，等她有了孩子就会好的，可是谁知道他心里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儿子，对他来说女人就只是生孩子的工具而已。可是难过归难过，张家村虽然对女人好一点，可是婚后的妇女其实也是大差不差的每天跟着男人下地，回家还要做饭洗衣服洗碗，直到生下孩子后，就可以不用下地干活，而是在家里跟着婆婆做家务。所以她的认知里，男人就是自己的天，就是自己的依靠，所以还是听了李大虎的话，每天去林皎月家里套近乎，一来二去跟林皎月也就熟悉了。

“皎月，今天去我家吃饭吧!”张芳坐在林皎月的院子里，看着正在种花的林皎月，眼里满是不解，这院子里种这么多花干啥？又不能吃，林皎月看着她笑了笑说：“小芳，在我的家乡，女子是可以上学的，可以爱美，可以不用每天干活，我休息的时间就会种花，今生种花，来世漂亮。”张芳听着林皎月说的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女子上学她从来没听过，就连村里的男娃，都只是有一两个聪明的会去镇上上学，只是镇上太远了，他们很少回村里，女娃更是一辈子不可能出大山。林皎月笑了笑，没再说话，张芳看林皎月手中动作不停，就知道今天又没戏了，从小凳子上站起来，拍了拍本就不存在的尘土，一步一步走出了院子。

这天过后，张芳再也没来过林皎月的小院子，没过多久，就传出来张芳有喜了。终于不用再挨打，不用再下地了。林皎月是真心地为她感到高兴，毕竟这是这个大山里女子只能选择的人生了，所以在张芳再次邀请她来家里吃饭的时候，林皎月终于没有拒绝，林皎月是真心为她感到高兴，虽然一开始的张芳是有目的性的接近她，但是张芳也是她在村子里的第一个朋友。一开始大家都在宴席上，倒也热闹，只是酒过三巡后，大家也都走的差不多了，林皎月准备起身的时候，被李大虎一把拉住，拖进了屋里，接着就是林皎月的尖叫声，过了一会，就听到李大虎闷哼一声后，林皎月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李大虎的母亲赶紧跑进去看儿子，就见到儿子已经晕过去了，叫来了村里的赤脚大夫后，就听到大夫说李大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所以林奶奶一定是去偷了李大虎的苹果被李大虎打了，小小的林鸽心里很是难过，如果自己再强大一点就好了，奶奶就不会被欺负了，就这样，一个仇恨的种子在小林鸽的心里种下了。小林鸽接过奶奶手里的苹果，赶紧把奶奶扶进破旧的屋子，随后背着自己的小箩筐跑出了院子，任凭奶奶如何喊他的名字，他都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