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小民女

文玉歌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要怎么个章法,她只知道,现在她很愤怒,很悲伤,很难过!

小喇叭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文玉歌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似在听她说话,又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只面上云淡风轻的附和着‘嗯嗯啊啊’。

这一天文玉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一心装作认真上工,另一心持续放空。

浑浑噩噩的挨到下工,已是亥时了,收拾收拾东西,文玉歌没理会陈亚宗,和彤彤以及打扫卫生的付大婶一起走了。

回到家的文玉歌,心像被针扎一般,抽抽的疼,想着想着,只觉鼻子一堵,泪不受控制的‘哗哗’往下流。

好想骂人!!!

然后心里不自觉地就冒出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我文玉歌不要的东西,我可以扔,你可以捡,但是你捡我不要的东西,还来我面前晃悠,那咱俩谁也别要!!!

洗把脸,继续回床上躺着。

嗯……这把脸,白洗了……

次奥……

第二日上工开始,文玉歌就当普通工友那样对待陈亚宗,该说话说话,不再冷脸。

期间,陈亚宗好几次晚上下工想送文玉歌,也被拒绝了。

直到这日,武馆每月的固定聚餐,因要等晚间下工的一起,去的时候亥时初都过了,又听馆长唠叨完先走,接下来大家自己吃饭喝酒听曲儿的,结束的时候,都快要丑时了。

文玉歌喝的不少,虽不至于醉,却也晕晕乎乎。

没办法,这些天下来,文玉歌特别喜欢喝那个海外部族传来的麦子酒,初尝是苦的,可这越喝越甜也是神奇。

吃饭的地方在汴梁城西北角,离武馆不算很远,离文玉歌家也不算很远,工友们出了酒楼,各自三三两两的结伴而回。

回去的路上,文玉歌他们这一行人最多,借着酒劲儿,唱曲儿的,耍醉拳的,歪七八扭疯跑的,热闹无比。

走着走着,一个路口过后,就只剩下了文玉歌和陈亚宗二人。

和众人告别后,喧嚣戛然而止,突然的安静,来的猝不及然……

文玉歌却恍若不知一样,继续哼着小曲儿,迤逦而行。

因今日要聚餐,文玉歌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的。

头发中分,头顶两侧各梳了仙女发髻,用枣红色和浅杏色丝带缠绕固定,丝带末端各坠着一颗小珍珠,垂下到胸口。

发髻中间再各扎一个珍珠攒成的满天星珠花,后边头发散披在背。

穿的是一套枣红浅杏色的短衫襦裙。

短衫是加了夹层的枣红,上用浅杏色丝线绣了祥云的领口袖口,襦裙是浅杏色垂垂的棉加绸织的厚织料,上面用枣红色绣了攀枝的裙边。

里面再穿个浅杏同色薄夹裤,也不冷,还不会显得厚重。

脚上登了一双与短衫同色的枣红包脚厚底绣花鞋,鞋上绣的是那彩云追月。

文玉歌挑着四君子灯笼在前,如墨般的影子在灯笼的照射下,摇曳生姿。

陈亚宗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衫,瞧着倒也是人模狗样的。

亦步亦趋的跟在文玉歌身侧,时不时看她两眼,文玉歌也恍若未觉,其实也真的没注意,实在是,今日喝的有些多,虽然没有醉吧,但也顾不上许多。

知是陈亚宗送的她,也算放心,就自顾自的走着,因之前的事情不想多理他,但是这人在身侧,文玉歌又忍不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去想和他有关的一切。

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子,在酒精的搅和下,除了一会儿怒,一会儿悲,其他也生不出什么有用的思绪。

路有长短,总能走完。

文玉歌摇摇晃晃走过无花果树下时,被陈亚宗拉着胳膊,一把给拽了回来,灯笼因文玉歌的旋转而熄灭,树影因灯笼熄灭而撒向树下的人。

四目相对,不需要多的言语,一切就自然而然的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熄灭的四君子灯笼歪斜的掉落在地,珍珠丝带被嫌碍手的掀去和后背的散发做伴。

浅杏色的祥云领口也不再规矩如初。

仿佛时间又回到了结束前,仿佛一切一直如此从没改变。

冷冷的月光冷冷的照着斑驳树影下,一如既往的两个人。

一阵微风轻轻吹起,悄悄带走两人的炙热,一阵凉意微微袭来,无声的宣告夜凉如许。

之后的几日,两人又如恋人般的一起进出,一起吃饭,晚间下工一起回家。

而小喇叭的妹妹,也仿似这些时日和陈亚宗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一切仿佛又回归原点。

这一日,文玉歌下午下工,小喇叭的妹妹和文玉歌一起走的。

出了武馆,小姑娘对文玉歌说:

“姐,我们一起走吧。”

“行啊!”

其实文玉歌对小姑娘的感官一直挺好的。

惜月小姑娘不像小喇叭那样翻嘴挑舌的背后各种讲人,每天没心没肺的嘻嘻哈哈,虽然不是武馆的在册人员,但是和武馆一众老少打成一片,被众人戏称是编外人员。

而且两人正面也从没对上过,文玉歌这人呢,也觉得,这种无缝衔接沾花惹草主要就是男人的锅,和女人关系不大,只要你不来找我的事,我也不会主动出击。

有本事的女人治理男人,没本事的女人才去找女人的事不是?

“姐,你知道我和陈亚宗的事吧…”

“嗯,你姐给我说了。”

“我之前一段时间书院课业紧张,没来武馆,不知道你和陈亚宗的事,”惜月小姑娘紧张兮兮的说道“我姐才和我说你俩的事。”

“没事,反正之前我和他是结束了的。”

“姐,我前几日已经和陈亚宗说了我一直把他当哥哥的,这样忽然在一起,感觉到我们并不合适。”

“姐,对不起啊,陈亚宗之前对我很是照顾,我有些依赖这种年长男子照顾的感觉…”

“没事的小丫头…”

“姐,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娟姐的姨表妹,我父亲很早就没了,我母亲带着我来投奔的姨母家,但是我和母亲有自己的宅子,只是受姨母家庇护,孤儿寡母的不受欺负,对外就称我是娟姐的亲妹,也没人知道。”

“呃…这,我知道你家的事,你姐在我来武馆第一天,就对我说了……”

“???”惜月小姑娘睁大了平日都是笑眯眯的一副小眯眯眼。

“……”文玉歌抿着嘴看她,真的不怪她啊,她就是没有习惯说谎话,加之不会安慰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惜月小姑娘继而愤怒异常。

“姐,是不是大家都知道?”

“啊…应该吧…就,我在武馆认识的,嗯…都知道…”文玉歌摸摸鼻子,天爷呀,我们不是正在说陈亚宗的事情吗,怎么跑偏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