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等那一株白

第一次见他是和父亲一起去拜访庸王的时候。他是庸王的次子祝无忧,和他那可怜的母亲吴圩公主一样是一位名动京城的佳人,却也一样可怜。世人皆知祝家二公子年纪轻轻便已身患重疾,庸王为他寻遍天下名医都未曾好过半分。

此时父亲正在与庸王攀谈,而我直直的盯着那坐着轮椅上的祝无忧。看着他,他有墨色的长发,着(zhuo二声)着身玉蓝锦服,坐在椅子上,显得十分沉稳。

眼睛骗不了人,他的眼睛里却没有属于这个少年现在年纪的稚气,只像一谭深泉,乌泱泱的看不见底,却也像那冬日的梅花般冷傲又清高。

“咳咳。”祝无忧似乎不满我这样十足十的打量,轻睨了我一眼,轻咳起来。

“来人,送公子回房间。”庸王见此,边吩咐仆人,边关心祝无忧。“无忧,没事吧,快回去休息一下。别又伤了身子。”话中全都是对儿子的关心。

“父亲,孩儿无碍,只是吹风吹的比往日久了些,没什么大事。”祝无忧摆手。示意仆从退下,拿起张蓝色的丝绢掩在口鼻前。我看着,却觉得这丝绢有些眼熟。

“你还是回去休息吧。”庸王看着他。因背着我与父亲,言语中还是关心,可眼神中竟全然没有了外人面前的慈爱,只有无尽的阴霾,看着令人心寒。

“是,父亲。”祝无忧终是离开了堂中。而我与父亲自然也感受到了低气压,只是不知从何而来。我当时只以为是祝无忧,毕竟看着就那么不好惹,根本没有想到是好眉目的庸王。可能天下人都不知晓,因为他隐藏的太好了。

父亲与庸王接着聊了片刻,也就带着我起身告辞了。

“那下官下次再来拜访庸王殿下。”我随父亲朝庸王做礼。

“好好好,本王与尹大人相谈甚欢。下次可以更加深入的聊些。哈哈哈。”庸王对待我们完全没有刚才那种凌厉。做的仿佛他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我与父亲坐轿回府。途中我与父亲道:“父亲,那庸王殿下看着很是和善,可他那儿子怎的如此阴鸷。”父亲忙捂住我的嘴说:“小续,这可万万说不得呀,那祝公子可是庸王殿下的手中宝,掌上珠啊,以后这话可别再说了。”我点头。“是,父亲。”

庸王府。

“你怎得如此不听话!”祝无忧殿中响起摔砸玉器的声音。其中还带着打巴掌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响亮。

“呵,”祝无忧脸上明晃晃的一个巴掌印。看着就下手极重,而那被打的人竟一声不吭。祝无忧吐出一口血。继续说到。“祝塬濂!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子的伪君子而已。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教我?!”

原来祝塬濂原本是有家室的,只是当今圣上的妹妹吴圩公主看上了他,他便伪装成没有妻室。入赘公主府。而祝无忧是原配的儿子。只是祝无忧母亲去世了,这祝塬濂才将他伪装成朋友的遗孤养在自己身边,却只是养而已。并不做其他什么,祝无忧受伤他连一句关心都没有。只是责怪,然后随便请一个医官来看两眼。也就罢了。就只是在外人面前当一个痴情人而已。府中的一双儿女也只知道祝无忧是父亲在外捡来的,其他的也一概不知了。而外人只知道在吴圩公主死后,祝塬濂从未再娶,只是守着这三个儿女。

“祝无忧,说到底你依然是我儿子!我怎么没有资格!”祝塬濂盛怒之下又给了他一巴掌。

“父亲,别打了,无忧哥哥受不了的!”祝清祀听见消息就火急火燎的从清零轩赶来。

祝清祀看着地上的祝无忧又是一阵心疼。“父亲,别打了,别打了!”祝清祀哽咽着。挡在祝无忧面前,两行清泪从面颊流过。“滚开,我不需要你同情。”祝无忧推开祝清祀,语气恶劣的说。祝清祀却当全然没听见他说什么,只径自挡在他面前,硬生生的为他挡下祝塬濂的那一巴掌。在那瞬间祝无忧死水般眼神有过一丝波动。但很快荡然无存,仿佛从未出现过。

“好,今日便看在清祀的面上饶过你。来人,请医官给二小姐看诊。”祝塬濂看着祝清祀为祝无忧挡下那一巴掌有些心疼了。

医官来看过之后也就说没什么,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就说好生将息着。

“顺便去给无忧看看吧。”在外人面前,祝塬濂又开始摆出一副好模样。

“是。”看见祝无忧的伤,医官仿佛一下就明白原来是两位公子小姐掐架的戏码呀。就这样祝清祀给祝塬濂背了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