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傲霜开车回到一个老小区。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门虚掩着,隐约能听到有人在说话。
从声音上判断,应该是姑姑郑菊月和姑父廖锐立。
廖锐立的声音先传了出来,“菊月,傲霜这个月给你多少钱?”
接着,传出郑菊月的声音,“给了6000块。”
“她一个月不是7000的工资吗?留1000块钱自用,会不会太多了?”
郑菊月随口回答,“傲霜都那么大的人了,总要买点女孩子的护肤品,好看的衣服鞋子,留个1000也能理解。”
这时,就听表弟廖飞开口道:“爸,你还有脸嫌弃表姐给的钱少?舅舅去世的时候,奖金和赔偿金总共50万,这房子就是用那笔钱买的。”
“表姐上学那会,一个月是有2000块的补贴金,足够她读书用了。人家毕业之后,每个月的薪水也基本都上交了,你这都不知足?”
廖锐立怒道:“你这个笨儿子,她毕业后,补贴金就截停了。咱们要是现在不多要一些,等她结婚了,咱们可就得不到钱了。”
廖飞没好气地道:“爸,你这胃口也忒大了点,要是让表姐知道,该有多难过?”
郑菊月摆了摆手,“行了,不要吵了。傲霜是个好姑娘,一个月给咱6000元已经可以了。”
廖锐立忽然想起什么,眼中精光一闪,看向郑菊月,“对了,我上司的一个朋友身家过千万,有个白痴儿子,心智只有三岁。”
“他朋友打算给这个白痴儿子找个老婆,延续香火。”
郑菊月惊讶地问,“你要傲霜嫁过去?”
廖锐立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你看,那家人那么有钱,下的聘礼肯定在100万以上。”
“傲霜真要嫁过去,吃穿不愁,这100万的礼金,自然也是归我们,我们刚好可以把剩下的房贷全给还了。”
廖飞听到这话,气到不行,“爸,你要是把表姐说给那个白痴,咱们就恩断义绝!”
一时间,两人再次争吵了起来。
房间外面,郑傲霜无声地哭泣着,她的内心无比地悲伤。
她其实早就知道姑姑为何要养她,也知道妈妈为何离开。
但现在切切实实听到这些残忍对话,她还是忍不住伤心。
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郑傲霜缓缓往楼下走去。
秋风凛冽,淅淅沥沥的小雨,让她越发觉得自己很可怜,一边走,一边抽泣。
天大地大,却连一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最后只能一个人坐在小区亭子里,一个人默默地哭。
正在这时,叶天绝给她回了一条短信,“你的帽子掉在我们家了。”
郑傲霜看了一眼,回复道:“那是我唯一的帽子,能劳烦叶大队长能送一趟吗?”
她原本只是随便一回,谁知叶天绝竟然直接询问她地址。
郑傲霜一愣,随即说道:“叶大队长,我说笑呢,我马上去取。”
然后,郑傲霜便又回到了溪华别墅,刚到门外,就看到叶天绝正在门口等着。
在寒冷的风雨里,他的微笑显得那么温柔。
“真是个粗心鬼。”叶天绝一把郑傲霜扣上帽子。
郑傲霜忽然低头道了一句谢,就准备离开。
叶天绝却是眼尖的发现了郑傲霜的不对劲,忙道:“慢着,郑傲霜,你是刚哭过吗,怎么眼睛这么肿?”
听到这话,郑傲霜心底一触,忍不住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叶天绝一愣,“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
郑傲霜摆了摆手。
叶天绝疑惑地道:“难道饿哭的?你不是刚吃完吗?”
郑傲霜被他的话逗笑了,跺脚道:“才没有。”
叶天绝脸色一肃,“傲霜啊,有事儿就跟我说,咱们是朋友,我也算是你的领导,有理由罩着你。”
郑傲霜在缉私局当情报组长,而叶天绝是侦查大队大队长,也属于上下级关系。
郑傲霜仰着脸,眼泪汪汪的,楚楚可怜地说道:“大队长,我晚上能不能住你这?”
叶天绝淡淡一笑,“没问题,家里客房很多,你尽管住。”
接着,叶天绝叫来保姆,给郑傲霜打扫了一间房间。
这是一个独立套间,有书房,客厅,卫生间,甚至比郑傲霜的住处更大,装饰也很豪华。
叶天绝让郑傲霜早点休息,便回到了自己房间。
一刻钟后,冲完澡的郑傲霜从洗手间出来,直奔叶天绝房间。
她披着一袭丝绸睡裙,抱着一个大洋娃娃,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清香。
郑傲霜看向叶天绝,开口道:“大队长,我想跟你聊聊。”
叶天绝暗暗想着,这女人平时雷厉风行的,怎么今天这么墨迹?
但他嘴上还是连连点头,“好啊,你讲。”
郑傲霜闻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我先前告诉你,我妈二婚了,但其实没有。我爸去世之后,上面给了50万的赔偿,我和我妈每人每个月2000补贴金。”
“我奶奶那会还活着,她担心我妈会拿着这些钱跑了,所以就让我姑姑管这些钱,并且,我们每个月的补贴金,也全部由姑姑负责。”
“我妈非常愤怒,后来,她就离开了,临走之前,留下一张纸条,告诉我,有朝一日,她会回来找我。但是,她这一走就是10年。”
“奶奶死后,姑姑就用赔偿金买了房,用我每个月的补贴金供我读书,表示要抚养我长大。我毕竟寄人篱下,所以平时也不怎么花钱,就担心姑姑把我送去孤儿院。”
“出来工作后,我一个月只留1000元,其他的都会上交给姑姑。家里的活,我也是能帮忙就帮忙,不敢闲着。”
叶天绝发出一声轻叹,他能体会到当初的郑傲霜是多么的无奈。
不过,这些家庭琐事,他也不好评价,便换了个话题,“那你刚刚为什么哭?”
郑傲霜将刚才在门外听见的事情说了一遍,一脸黯然,“我不在乎那点钱,毕竟他们养了我这么多年,也算是我的家人。”
“但他们将我的婚姻当成筹码,我实在是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