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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胆大包天
镇外的土路时有人迹，楚君竹自然要收敛一些，仅以比常人稍快一些步子缓缓赶路。
“先生，一定要回去昆仑么？”
山中清苦，比不得世间繁华，走了这一遭的书僮有些舍不得回去。
“昆仑灵气充裕，有助于修行。”
书僮生于昆仑长于昆仑，不晓得其他妖的苦，楚君竹只得出言点醒。
“先生，那些人在干嘛？”
十几丈外，一群人抱着膀子堵在路中间。
“过去就知道了。”
楚君竹实在没办法把几个普通人类放在心上，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存在，认真了未免可笑。
“那后生！把你的钱囊和丫头留下，还有衣裳也脱掉。”
一个黄脸汉子，歪着脑袋上前拦住楚君竹。
“我说二子，费那功夫干嘛，一块儿带回去得了，老大就爱这口，你又不是不知道。”
旁边一个瘦长脸的家伙诡笑着尖声说道。
“费什么话，动手！”
先前在陶然居出现过的那个虬须壮汉一脸的不耐烦，最先出声的黄脸汉子忙收起眼神中的一丝不忍，率众上前，就要动手。
楚君竹却像没看见一样，只侧过头吩咐书僮：“交给你了。”
对手太弱，楚君竹懒得动弹，直接要书僮出手打发。书僮也不含糊，脆脆的应了一声，肩上的包裹都没放下，就那么直直的迎了上去。
翠绿色的纤巧身影，对上五六个恶形恶状的凶汉，怎么看怎么别扭。
“莫不是疯了吧？哈哈哈哈！”
那虬须壮汉倚在路边的树上，满脸嗤笑。不过，下一刻，嗤笑就被震惊和不可置信所代替。
只见翠绿色的身影突然跃起，双足连点，每一下都会踢飞一名恶汉，砰地一声飞起，砰地一声落下。速度之快，力道之猛，让所有的拦阻和闪躲都变得没有意义，说话最是尖酸的瘦长脸显然受到了特别照顾，被一脚抡在腰胯之间，一瞬间，脸色由白到青，再由青到紫，最后又转回惨白，其变化之迅速，色彩之丰富，让人不禁叹服，也看得虬须壮汉下意识的夹紧双腿。
相比于这边的骇然惊讶，远远跟在的后面的另一拨人却纷纷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就说关大哥不会看错嘛。”
一白袍青年紧盯着正在发威的书僮，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那后生怎么办？”
旁边一庄户打扮的中年人担心的看着楚君竹。
“理他做甚。”
“廉方！”
“我又没错，妖女貌美，一时情迷本无可厚非，可他不该带着妖女招摇过市！”
汉之一代，颇重礼法，如今虽已是晋之天下，但仍有好些人顽固于古礼不肯稍放。像楚君竹这样，出门在外只带一名婢女丫鬟的，在礼君子们眼里，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唉，算了，看他造化吧。”
那关姓之人叹了口气，不再坚持。
“不行！除妖固然重要，却也不能罔顾他人性命。”
庄户打扮的中年人寸步不让。
“那好，你顾着他，除妖交给我和关大哥好了。”
被称作廉方的白袍青年自腰间取出一把弹弓，右手也戴上了特质的鹿皮手套。
“就依廉方所言，你用飞索将那士子拘住拉过来，我和廉方对付小妖。”
这边才几句话的功夫，那边的书僮就已经把所有拦路恶徒全部踢飞踩倒，正得意洋洋的训着话。同时楚君竹也悠悠然的走到了近前。
“先生，这些家伙怎么处理？”
在昆仑山上，从来都是弱者的书僮，这会儿找到了更弱的目标，狠狠欺负了一遍，心里边大是舒爽。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这劫掠之事，其心可诛，全部杀了就是。”
“啊！都杀？”
打人是一回事儿，杀人是另外一回事儿，七八条人命，书僮狠不下心。
“你若下不得手，就砸断他们的手脚好了。”
“嗯，这个主意好！”
书僮很开心的接受了这个比较“仁慈”的建议。然后根据好恶观感，第一个就选上了那瘦长脸的倒霉家伙。
“就从你开始！”
一脚踩下去，横在地上的手臂瞬间反转过来，哪怕是昏着，也被这剧烈的疼痛刺激得冷汗淋淋。
“妖女住手！”
一声大喝，打断了书僮接下来的动作。
回头看去，却见一溜火光直扑面门而来，匆忙间翻身闪躲，结果力气使大了，不小心将肩上的包裹甩了出去，恰好被火光撞个撞个正着。
“啊呀！”
心痛不已的书僮忍不住失声惊叫，而后更是怒言相责：“你这人好没道理，平白无故的，怎么出手伤人！亏着我躲得快。”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
“妖……妖女……受死！”
原本应该是气势十足的一句话，却说得断断续续，可见被书僮刺激得不轻。好在动作没受影响，烈风枪威猛，磷火弹犀利，两者配合起来，直逼得书僮连连闪躲，再没机会开口。
“先生救我！”
刚刚还威风八面的将自己这边七八个大汉踢得满地乱滚，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就大呼小叫的喊起了救命，强撑着没昏过去的虬须壮汉一口气没上来，两眼就翻了白。
楚君竹只是笑嘻嘻的看着，一点动手的意思也没有。
这是一出闹剧，先前楚君竹带着书僮招摇过市，引起了强盗眼线的注意。书僮貌美，楚君竹多金，而且还是两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外乡人，若这还不动心，那强盗做的也未免太不敬业了。
集市人多，跟梢本就不易，楚君竹又突然带着书僮进了陶然居。丢了目标的两个强盗眼线当然恼火，进陶然居搜找的时候也没收敛强盗做派，蛮横的冲撞了那个胖掌柜。丢了面子的胖掌柜当然不肯吃亏，就派伙计找来了靠山关老爷。
听过胖掌柜的描述，关老爷以为强盗是过来踩盘子，夜里很可能潜进镇子来打劫，未免到时人多杂乱，出现不必要的纰漏，就要胖掌柜先关了店。
这关老爷非是寻常人物，额心一点痣乃是高人所赠，可识妖鬼，可辨阴阳。当然了，楚君竹修为深厚，非是他所能辨别，但书僮却不行，只一眼就被认出了妖的身份。
认出之后并没有声张，只是安排了人手悄悄跟踪，自己则去邀了两位帮手。
一路跟踪到镇外，撞见强盗拦路，才晓得那两个踩盘子的眼线原来盯得是这一对主仆，好笑之余不禁叹服这一伙强盗的悍猛。打劫居然打到妖的头上去了，真可谓胆大包天。
这里边的前前后后，楚君竹也猜出了大概，所以只觉得好笑。拦路抢劫的胆子是不小，追来除妖的却也不差，都是没搞清楚状况，就急吼吼的冲了上来，说莽撞都是夸他们。
“有掩心镜不用你躲什么。”
书僮躲得大呼小叫上蹿下跳，看得楚君竹直皱眉，忍不住出言提醒。
“可是……”
掩心镜的好处书僮亲身体会过，用来拦挡天劫自是再好不过，可遇上这枪头火弹的，还是否堪用？不得而知，而且若是万一磕碰出伤损来，自己如何心痛且不提，先生没法交差才是要紧的。
正因为有这顾虑，所以书僮哪怕被赶得狼狈不堪，也未曾动过使用掩心镜的念头。
“你放心用好了，若是能被他们所破，还叫什么法宝。”
那烈风枪和磷火弹最多是件法器，与掩心镜的品阶差得太远，就是摆在那儿任他们可这劲儿的砸，也甭想破掉一丝半毫的，所以楚君竹一点儿都不担心。
这边交了底儿，书僮是放心了，两个热心除妖的却犯了犹豫：感情这并不是先前以为的，俏女妖迷惑俊书生的段子，那年轻后生提的什么掩心镜，貌似是件儿法宝。
这个问题就严重了，能称得上法宝的东西，就不是凡人所能拥有和使用的，也就是说，这主仆二人怕是大有来历。
有了这一层顾虑，手下就缓了几分，书僮借这机会忙掏出掩心镜。随手挡住一枚磷火弹，果然毫发无伤。
“关大哥！妖女棘手，用杀招吧！”
“唔。”
白袍廉方用盯着书僮手上的掩心镜，眼神中有着遮掩不住的贪婪。那是法宝！比法器好了不知多少倍的法宝！只要除掉这只百年小妖，那法宝说不定……
想及此处，廉方一声厉喝，同时射出三枚磷火弹，呈品字形排列的三枚磷火弹刚好控制住书僮所有的闪躲位置。
“动手！”
“不可！”
“混账你敢！”
楚君竹一声怒吼，瞬间跃出，三丈的距离只一步就跨了过去，直接拦在书僮身前，抬掌接住贯刺过来的烈风枪，顺势向下一引，又挡住激射而来的磷火弹，同时右脚踢出，正中使枪的关姓之人腰间。
砰地一声闷响，将那人硬生生踢出六七丈远，中途接连撞倒三颗碗口粗细的杨树。落地之后，喷出一大口血，抽搐两下就再没了动静。
“关大哥！”
白袍廉方立刻红了眼，右手自腰间一扯，装着磷火弹的鹿皮囊被一下甩上半空，左手扬起弹弓，右手疯狂挥舞，一口气将次第落下的数十枚磷火弹全部连射出去。
楚君竹却理都不理，随便挥了一下衣袖，就将火光弹片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