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年华

终于快要到段考了,由于考试过后要重新分班,所以沈志高这几天格外的努力,他终于没有心情再待在十三班,蔡小米和何原的事让他很恼火。他发誓再不愿见到他们两个,以及像他们两个的这种人。每天早上沈志高都是早早的来,认真的看书,记公式。他要离开十三班的念头越来越强,他拼了命似的背书演题,终于取得了四百三十二分的成绩。虽然尚不足总分九百分的一半,但是在这所学校已经算不上差学生了。过几天学校通知下来,沈志高果然在被调之列,叶翔也是。沈志高被调在一七班,叶翔被调在一五班。不过王同的分数就有点糟糕了,几门加一块还不足三百分。

沈志高是当天晚上去见一七班班主任的。那位班主任早搬了椅子等在门口。沈志高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的目光很锐利,似乎可以杀人。他大约二十来岁,戴一副银边镶丝眼镜,脸很瘦,穿一套黑色西装。他看自己油光发亮的皮鞋说:“你就是沈志高?”沈志高以为他在跟皮鞋说话,闷了头不吭声。他瞄了沈志高一眼,沈志高吓的连忙说到。他继续说:“你在十三班居然可以考到四百来分,这说明你很聪明。跟聪明人说话我就简单一点,以前的种种都不说了,现在到了这个班里以前的坏毛病都要改掉。不要说我故意为难你,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马上适应这里的学习环境。”话毕,他指着最后一排的位子示意沈志高过去坐下。

沈志高是闷闷不乐的坐下了,班主任的话让他心悸不止,听他口气似乎自己大有麻烦。正想呢,前排一个女生忽然回头瞟了他一眼。沈志高立马认出就是那个泼了自己一身汤的人。他向她打招呼,她低着头不语,猛然醒悟抬头时,班主任已经向他这里望过来了。吓的沈志高忙趴下身子找钢笔在本子上乱画。沈志高画累了,缩着脑袋从人缝里细找班主任的踪迹。班主任好像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今更是连首也不见了。沈志高伸了手臂要去跟那女孩打招呼,忽然觉得又有什么地方不对。他急中生智假意把书丢在到地上,然后弯腰捡时,骇然就发现班主任就在后窗户那里冷冷的看着。

好不容易盼到下课,沈志高终于长舒了口气,暗想班主任真有做间谍的天赋。班里有几个同学过来打招呼,然后大叹他来的不应该,仿佛是赫然的进了贼窝。十分钟的闲扯,沈志高从大家口中知道了班主任的一点零星的事情。他叫吕童,不过大家私下里都叫他饭桶。今年二十三岁,也就是前年开始做的老师,他城府极深,他无论说什么话都是有目的有企图的,大家都告诉沈志高说要小心,沈志高说我一米八零的个头自然不用怕他。大家都笑着说就是你一米八零的个头才危险呢!吕童最不喜欢比他高的人,他谈恋爱的那时候,因为被一个个子高挑美丽的女人拒绝过,虽然被拒绝并没有什么,可是那个女人又骂他是三寸钉。从此以后吕童不管遇见再漂亮的女人,只要个子比他高,他就绕道而走。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个子比他还低半个头的女人,于是穷追不舍,终于娶回了家里。他自觉得已比别人高了半个脑袋,从此再也不抬了头看。

明天学校下了通知,宣布上次全校诗歌大赛成绩已经揭晓,并且已选出其中最优秀的五名,由他们代表我们镇南三中去参加三年一届的“梦星杯”全市诗歌大赛。沈志高仔细的听,突然就听到那五个名字里赫然有自己的名字。沈志高惬意的笑,明天坐校车去市里,看到那个泼了自己一身汤的女孩也在,笑的就更惬意了。沈志高已经仔细的打听过她了,她叫萧燕燕,虽然人长的漂亮,可是是一冰雪美人,对男生没有一点好颜色,然而沈志高不信邪,他上了车故意坐在她旁边。沈志高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用什么办法来跟她套近乎。他想啊想,忽然觉得头晕晕的,胃里的东西好像在翻滚,然后,沈志高只觉得喉头一酸,忙拉开窗户一下子吐的昏天黑地的。吐完了,他翻口袋摸面巾纸居然没有,这才想起今天换衣服忘了带了。无奈正要拿手去抹,旁边忽然递过来一条手帕。沈志高这才想你,萧燕燕正坐在自己的旁边,脸面都丢光了。手帕是天蓝镶白边的颜色,上面依稀有淡淡的香味。现在被沈志高一用,立马变的惨不忍睹,跟抹布一样。他道歉说对不起,萧燕燕笑着说:“没有什么,手帕本来就是用来揩嘴巴的嘛!怎么你还晕车啊?跟喝醉了一样。”

沈志高脸红说:“喝醉酒可不是这样,他们会大吵大闹,哭鼻子流眼泪。喝醉酒的人大多是感情受挫,他们要借了酒精来麻痹自己,好让自己在毫无知觉的流域里免受痛苦。我到现在还没女朋友,自然也没失恋,自然也就不用喝酒麻痹。所以你刚才的比喻用错了地方。”沈志高是为了挽面子,这才搜肠刮肚的发议论来替刚才的呕吐遮羞。

萧燕燕打趣说:“是嘛?现在没谈过恋爱的高中生可比大熊猫还稀少呢!‘

沈志高忙解释说:“真的没有!当然了,也不是我不愿意找。关键是我的相貌太对不起观众了,我怕一不小心吓到那个女生就不好了。”

萧燕燕含笑说:“相貌有什么关系,大家不都是一张嘴巴两只眼睛。再说了,你现在怎么没把我吓哭啊?”

沈志高笑道:“怎么你很好哭啊?”

萧燕燕道:“哪有了,不过女孩子哭,也没什么不正常嘛!”

沈志高道:“女孩子哭我们男生才有机会啊!你们哭的时候,我们男孩子来劝,这样爱情才会开花啊!”

“你们男孩子是不哭,可是你们跑去喝酒喝的大醉,自己作践自己,还要赚取我们女孩的关心和同情。”

沈志高听萧燕燕开始愤慨,忙转移话题说:“你怎么坐在教室的后面啊?这样老师讲的东西你看的到吗?”

萧燕燕嘿嘿的笑:“其实我这个人挺懒的,人懒了脑袋就会生锈,就会变的很笨。那个什么数学了物理化学的,我总是提不起兴趣,似懂非懂的,结果考试认真写上去,居然全是错!幸好我的语文和英语都不错,考了四百七十分,要不吕童肯定要把我撵到十三班去!”

“不错嘛你!在我们班可是第一名哦!如果你来了,我这个假第一就退位让贤,让给你这个女皇帝!”

萧燕燕又是嘿嘿的笑:“那你考多少分啊?”

“我那点分数在你面前可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鲁班面前玩斧头。考试的时候我连蒙带抄。当时你没在场,不知道我们考场的情况。许多科目都是不到四十分钟就交卷走人了。特别是考那些理科的时候,我是平时记住了几个公式,见了题就慢慢的套,还别说,物理还真让我及格了呢!你知道不,那时候人都走了,就我一个还死坐着不交卷,哇,那两个监考老师本来想早点走的,结果我就是不交卷,把那两个家伙鼻子都气冒烟了。”

萧燕燕惊讶说:“你把老师气的鼻子冒烟啊?人家是在抽烟吧!”

沈志高笑道:“果然是冰雪聪明!你们呢,考试就抄了没?”

萧燕燕笑着说:“怎么没有,不但有还特精明呢!我就听说有人跟学习比较好的约了时间,考到一半的时候就借故去上厕所,在厕所里拿答案。拿了答案又不敢带进去抄,于是细心的写在掌心上。哎呀,感觉他们好可悲哦!”

沈志高感叹说:“这有是什么没办法。现在什么都讲竞争,竞争不过就会被撵到十三班,十三班那么乱的地方,谁愿意去啊!”

萧燕燕说:“这个我当然知道。其实他们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你才过来,对这里的情况都不太了解。考试一科达不到要求,吕童就罚我们一百圆,然后再看你离及格还错多少分,一分再交一块。我们都是农村来的,一个星期才三十元生活费,被他这么一罚,不是要被当场饿死吗?”

沈志高大叫道:“那我到时候不就惨了?本来家里给我们钱上学就已经很不错了……”

萧燕燕叹气说:“那有什么办法,我们的父母认定了是,只有自己的儿女考上大学以后才会有出息,不会像他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了一年又一年。他们觉得大学好像是聚宝盆,只要让我们牢牢抱定了,便一辈子不会受苦受穷。可是人人都想上大学,全国哪儿有那么多的大学呀!”

沈志高也叹气说:“有人坐轿,就一定有人抬轿。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如果以我的脑袋,不管黑日白昼的苦战三年,不把头发累白才怪。就算头发不白,可真要是走狗屎运弄了个名牌,说不定我也会跟范进一样喜极而疯了。”

萧燕燕说:“你别看我是女孩,其实我心里也有个想法,那就是取消重点中学和重点大学。这样起码多给了同学们一份信心,因为学校不分优劣等级共同发展,就不会加重大家心理上的负担,你认为怎么样呀?”

沈志高说:“想法虽然很不错,但这只对我这样的笨蛋才有好处。对别人嘛,也许会减弱他们的上进心。以我的想法来说,中学大学都不必再办——”

萧燕燕惊讶的打断他话说:“这怎么可以!”

“你听我说,首先开办一批学校招收六岁以上十二岁以下的小孩,用六年的时间来教会他们汉字基础和其他简单语种的常用语言。然后再开办一批学校,用两年的时间来培养和观察这些小孩的爱好及特长。最后,由政府企业和国内各大型公司合资创办一批学校,按他们的爱好和特长量才施教,再由这些公司派来技术人员教授当下最先进最实用最科学的技术,工资由国家支付。这些学生在毕业之后按照商定的合约进入各公司,其工资按一定合约向国家纳税。这样我们不但缩短了人才从学校到走出校门的时间,也减少了每年国家向教育的投资,而且还普遍提高了人们的科学文化素质。”

“好深奥哦!我听得稀里糊涂,似乎还牵扯到政治经济,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看你说的这么认真,我想也许……应该不会有错吧!”萧燕燕扭头看他,风刚好吹起她飘散的头发,倾国倾城。

沈志高得到肯定,于是从口袋里掏出大把的choclate萧燕燕吃。萧燕燕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过去。就是她那犹豫,让沈志高突然就想起choclate情,男生是不可以请女生吃的,大城市里也许无所谓,但是在这个偏远小县城所代表的意义还是很浪漫的。车在柏油马路上飞驰,路两旁的两排法国梧桐也急速向后奔去。沈志高知道已经快到市里了,遗憾今天居然不堵车。公路两旁的楼房越来越高大,越来越雄伟。沈志高虽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可是依旧满脑子的好奇。那样子谁见了都知道他是生在农村的乡巴佬,可是他完全不在意,他心中没有贵贱贫富的区分,住在城里的人并不是真的了不起,谁也不敢保证他们生在豪华幸福之家。他们不是世袭的爵位,往上寻溯几十年也许大家都是乡下人。

车在一所中学的门口停下来,沈志高还未下车就看到校门上放悬挂着的横幅,上面写着“梦星杯全市诗歌大赛”九个大字。字与字之间隔有空白,仿佛是磁铁的同极互相排斥,但策划人硬是要把他们排在一起于是这字与字之间仿佛有了一股气。进了校园便闻到扑鼻的花香。沈志高只是简单的看一下考场,便拉萧燕燕出去找饭馆,沈志高挑了一个靠墙边的位置坐下,萧燕燕忽然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写诗?”沈志高说初三。萧燕燕又问他为什么而写。沈志高不好意思说:“那时候我学习很差,其实现在也不怎么样,一次偶然的机会翻看高中二年级的语文课本,见屈原的《离骚》兮来兮去的,心很不服气!于是就自己也写了一篇兮来兮去的诗,那时候拿给别人看,人家还恭维说好,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惭愧,那时候自己汉字还不认识一升,居然敢评判中国诗歌鼻祖的不是。”

萧燕燕笑道:“出生牛犊不惧虎,念来听听嘛!”

“这怎么好拿出来现丑。”沈志高口里不答应,可又忍不住说:“我现在只记得几句,念给你听不要笑我。余年少兮自轻狂,无事好事以为常,落叶纷飞兮伤感怀,故人不见兮思断肠,朝暮期盼兮辗转侧,蒙胧胧兮入梦乡。眉微蹙兮生威,颜开笑兮复轻扬,口若涂丹兮齿如玉,肌清清兮冰作骨,天然无琢兮去粉饰,回眸轻笑兮可倾城,吾大乐兮遂醒,乃记梦于斯也。

“这是你写的?”燕燕惊讶的说。

“我说不要念,你非叫我念不可,就算是真的很差,你用这个表情问话是什么意思。”沈志高闷闷不乐。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诗,写的太棒了,以至于让我怀疑是古代哪位大人物作的呢!不过……”

沈志高听的高兴问:“不过什么?”

萧燕燕慢吞吞说:“不过像首写给女孩子的情诗。”

沈志高惶恐地说:“这那里是写给女孩子的,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从来没交过女朋友,又怎么会写情诗给别人呢?对了!肯定是那阵子我看徐志摩的诗入了迷了,才会这个样子写。”

其实萧燕燕猜得没错,沈志高那年情窦初开,心里偷偷喜欢一个女孩,他气屈原兮来兮去的作诗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他真的有送给那个女孩的意思。过了几年,沈志高早将这个原因忽略忘记。如今被萧燕燕这么一问倒想你来了,但又不能说给她知道,情急中灵光一现,沈志高立马拿徐志摩垫背。可怜志摩英年早逝,竟让个高中生揪出来利用,不过志摩才华横世美名不减当年,萧燕燕一听,果然口中直念原来这样。

如果志摩在世,当深感欣慰,毕竟因为有他,给世间更添了一段梦幻的美丽。只是沈志高心里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忙着给她解释。两个人吃过饭,沈志高要为萧燕燕付钱,萧燕燕不许,于是两个人各自付钱走了出来。两人刚走出饭店就听见有人在哭,他向着哭声望去,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妇人坐在地上挥着胳膊流泪。沈志高看的难受,走过去说:“你怎么了?”她用手砸着腿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哭。旁边有人指着前面一辆写着城管的车说:“那些人没收了她的冰糖葫芦,说她在路边叫卖影响市容阻碍交通。说明了谁不知道,他们是想收点钱啊!看着吧,这些东西拿回去还不是被他们分了……”沈志高不愿再听,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钱塞在她满是老茧的手里,转身就跑。老妇人好像很吃惊,从地上爬起喊说:“小伙子,我不要你的钱……”沈志高听到喊跑的更快了,几年来这样的事情他见的多了。沈志高是个悲天悯人的性格,他见不得别人受苦,自己也不愿受苦。他每次见到诸如此类的事情,心中就止不住的难受,仿佛觉得这些都是自己的错。

萧燕燕焦虑的等在在校门口,见了他问:“你怎么了?”沈志高回答说:“没事!不过是对刚才在事情感到很不平,心情稍稍激动了一点!”萧燕燕责怪说:“你哪里是激动了一点啊?整个一怒发冲冠,我还以为你要去找那些城管拼命呢!”考试的钟声已经响起在耳边了,沈志高勉强的笑笑说:“没事!”就进考场去了。

监考老师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女生,说她是小女生是因为她长着一张只有小孩子才特有的顽皮的可爱的脸。沈志高刚进门就看到她在笑,她发卷子的时候还在笑。这个世界上会笑的人已经越来越来少了,许多人的笑已成为一个固定的格式,通常只是脸上的一层皮在动。沈志高摊开卷子,上面是一段材料,大意说这个世界的繁华掩盖不了人心深处的空洞,人性的贪,嗔,痴,欲总是诱惑着人们一次次的犯错,心灵的隐晦和丑恶,又总是引诱人类走向罪恶的深渊。沈志高想了想,刚才在大街上的一幕开始不断的在他灵府深处萦绕。他开始在稿纸上打稿,整个心思都全神贯注的凝聚在这一瞬间。二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钟点过去了,他的笔下开始终于缓缓的流出一行行流畅的诗句。他摇头晃脑的小声低吟,左手的中指轻轻的在稿纸上敲击着,又是半个小时的时间,沈志高终于收起钢笔,冲那个小可爱的女孩自笑笑,走出了考场。

沈志高站在门口,萧燕燕出来问:“你写的什么呢?”沈志高回答说《剑祭》。他拿稿子给萧燕燕看,上面删删改改弄得脏兮兮的,不过尚能依稀看清:

哪里来的铁 借了谁的手

把我从深睡的地狱里唤醒

三尺七寸铮铮的身躯

冰冷的心 噬血的唇

为何造我出来 为何

又封闭我在禁锢的盒里

隐匿了所有的光辉

我劈 似闪电撕破长空

我砍 用我无坚不捶的锐利

啊 我要从铁屋里逃出

日月添了我的灵性

黑夜把我笼上神秘的面纱

你是哪的人

敢在我眼前泛着诡异

说 为了什么

我口里发着呜鸣

像大海咆哮的扑来

似饿狼凄厉的吼叫

我比流星更疾速

狠狠穿透他的胸膛

劈开他的魂灵

呵 流着绿的血

黑了的肝肠与心脏

我知道人不是这样

善是最本质的天良

什么摄了你的魂

占了你的思想

呵 鬼的阴险 虎的凶残

狐的捷猾 魔的贪婪

可怕 比我的内心还复杂

光明的黑夜 朴质的恶毒

友好的杀虏 快乐的残痛

一切一切的丑陋

怎么全都附着人的肉体

哪刮来的风 像锥子

把我冰冷的心刺疼

我杀 剖开所有人的胸膛

看心的黑红

用黑的邪的血祭我内心的不平

我是剑啊 要用剑的艺术

驱除恶的幽灵

斩下他们的头颅

让血顺着我的身躯爬

从我的唇边洒进尘埃中

那在人前夸着浮风的是谁

怎敢站在人们的头顶

嘴里有狞笑

满思想恶念的家伙

竞也披着人的面皮

我的心在抖颤

身子像离弦的箭

划破长空穿进他的腹中

发出恶臭的黑的血

从我的嘴角滑落

用淫猥祭我的魂和魄

我顺着繁华的街道走

有人纷纷的后退

我钻进小巷

群鸦逐着我的影子飞

惨的哀鸣荡在空中

悲的哭声引我前行

血又便从嘴边滑落

怕我的人叫我剑子手和魔君

爱我的人说我是无罪恶的天神

我哭啊 我杀人

用恶的血祭我的心

我很开心 有人

来祭我的亡魂

骂人性的恶 长叹

我走的匆匆

世间的事让谁主宰

我告诉他说

要从孩子 从孩子开始

萧燕燕看完诗说:“你写的太偏激了。”沈志高不说话,萧燕燕又说:“你把坏人写的太可怕了,无论再坏的人也都有好的一面。”沈志高本想问:“你见过几个坏人!知道坏人什么样吗?”可他没有问,他见过太多太多这世界不如意的一面。沈志高是从小长在农村的,他父母早些年在外做生意,把他交给奶奶留在老家。沈志高从小一个人,一个人上学,一个人玩,一个人躺在山坡上看天空的蓝。一个人是孤寂的,可是孤寂的人眼睛比一般人更锐利。而萧燕燕呢?他不知道,也没有问,她也许长在城里,有一个温暖的家,有妈妈爸爸整天宝贝似的疼着。他不愿意再想,一路上谁也没有再说话,大家就这样静坐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