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的那些青春
迷迷糊糊。
日落月出。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毕业散学典礼,我期待着毕业,因为我们四人还有一次毕业旅游,也害怕着毕业,因为害怕着进入社会。这天清早,似风在宿舍里试穿他那博士服,我在床上,看着他穿了又脱,然后又搞一下领带,再换一件内衣,又换了一条裤子,走来走去。
我闭上眼,回想一下这三年的生活,没有太多的感动,也没有太多特别的事情,这就是普通的一个学生三年来的生活状况,哪里有电影或者小说说的那么多千奇百怪或者浪漫的事情,硬是说有些记忆点的,当然是有,不过在回忆里,一闪便过了。
“哒哒哒……”
一连串急促拖鞋声传来。
“干吗?”似风问。
“去哪里了?”小庄问。
“去洗手间了。”
“这么急速,是不是***多,遗精了。”
似风说完,与小庄一齐哈哈大笑。
这时,洗手间那边传来声音说:“遗遗遗,老子肚子疼。”
话音刚落,洗手间那边又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不一会,一阵臭味随着空气,袭击了我的鼻子。我立刻用被子捂住鼻口。似风用手袖也捂住鼻口,说:“奶奶的,吃了什么东西,那么臭?”
刚才似风还是仪表堂堂的,正正经经地试着他那博士服,这刻就已经不顾形象地捂住鼻子,冲向阳台了。我想,似风刚才应该对着镜子在幻想着一会儿的毕业照要摆什么动作,怎样笑才好看,想不到给一阵臭气就带回了现实,看来太理想的东西真的是很脆弱,在现实面前,它连个屁也敌不过。
小庄从床上跳了下来,一副矫健的身手,马上就逃到了阳台那边躲避这“化学武器”,而我就继续选择在被子里隔离这气味。
等黄明从卫生间出来,我也立马换上衣服,跟他们一起出门了。
天气比昨天要热,风吹到脸上,也像是被加热过似的。我们四人出门没几步,似风就开始骂起来了。也没办法,谁叫这天气真的太热,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我们四人还要在这高温下穿着这厚厚的博士服,人就是种作贱自己的动物,就像在冬天里才想起要去吃冰淇淋一样,就像一个女生喜欢你,偏要说不爱你一样,总是做着一些违反着自然或自己的事情,但又不亦乐乎。
刚到操场,冯康就笑着迎上来,说:“你们四人来了,也穿上了博士服,不错啊。”
人最难突破的就是刻板印象,冯康说这句话,应该是没有什么敌意的,但我就理解为他是在讥讽我们没资格穿博士服,只有他才可以穿。
我立刻回击说:“你不也穿了吗?互勉,互勉。”
其实什么样的一句话,都会有不同的意思,就看听的人怎样去理解。
冯康笑了笑看了看我,然后就把我们引到我们班的大本营里。这时来的人已经很多,庆幸的是我们还不是最后一个,刚这样想,冯康又说:“好了,我们班人也齐了,我们先自己照张集体照吧。”
黄明说:“人齐了吗?不是还有刘依依吗?”
我四周环视了一下,确实不见刘依依。
冯康说:“刘依依跟我说了,她未必能准时赶来,也许来不了。她一到会立刻打电话给我的。”
冯康拿出一台新的数码相机说:“大家排几排,排好,矮的在前面。”
这话一说,很多人就不喜欢,冯康改说:“女的在前”。这样女生更不喜欢,这不就是暗示女同学矮吗?又是一阵躁动,看来,当班长的也不是一件什么好的工作。
冯康叹了一声,说:“好了,随便站吧,只要不挡住脸就好了。”
随着“咔嚓”一声,闪光灯一闪,我的大学生活就定格在这一刻结束了。
“余升,起床了,准备去拍毕业照了。”
我睁开双眼,双眼湿湿的。我看着似风、黄明、小庄,他们都已经穿好了博士服在等着我
我“嗯”了一声,从床上下来,然后走去洗手间洗涮。刚进去,就是一股臭味,本来带着触动的心,立刻回到现实,骂着说:“又是哪位便秘大神刚拉完屎,这么臭?”
门外传来几声笑声,然后听到黄明说:“怎么了,臭点怎么了?就能判定这个人是便秘了吗?”
“不便秘能拉出这么臭的屎?”我说。
“你他妈的,有科学依据?”黄明说。
“你不承认,立刻来拉,看有没有那么臭?只有便秘几天才会这么臭。”我说。
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走出洗手间,我看着似风、小庄都在大笑,然后黄明就不再说话,在镜子上摆弄着站姿。过了一会,黄明故意地问:“你看,我穿这样衣服,还行吧?”
黄明瞪了我一眼,意思好像在说:“行,你厉害,大爷现在没屎拉,你赢了。”
我见黄明默认便秘,也不穷追猛打,说:“还行吧!我还是出去阳台透透气。”
我对着阳台的镜子,看着自己。我真的有太久没有这样一个人看自己了,当然,一个人能够认清自己本身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我看着自己仍然青春的脸庞,眼角还没有鱼尾纹,发线还没有上移,鼻头上干净无比(因为我昨天才把粉刺去掉),不禁眼睛红了起来,而自己却说不出原因。明明外貌一切都很好,一切如常,心里却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份感伤是来自天气,但太阳正高照,是来自身的外貌,自己却依然青春,是来自小花?来自风扇?我想应该是来自这一切一切吧,因为它们一切如常,才让我感觉到时间给我种下的那一朵花,终究会在这平淡的日子里,独自凋零,而那份荒凉感,自自然然就形成一种难以开口的凄凉。
眼泪在眼里面打转着,我没有阻止它的落下,有时让一滴泪自然地滴下,不要试图用衣袖或纸巾去擦,是对眼泪最大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