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的那些青春

天才蒙蒙光,我被一阵的起床洗刷声吵醒。我看了看手机时间,才七点。七点起床,感觉这是一个很遥远的事情,毕竟我在宵夜店里工作,有时候,早上六七点才睡,现在变成了起床,难免有些不适应。

小庄从洗手间出来,就对我说:“快起,快点起。”

我说:“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小庄说:“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拿薪水啊!

我揉了揉眼睛,回想一下,好像是有这样的事情,就慢吞吞地走向洗手间。接着身后传来关门声,小庄就出去了,我知道小庄去叫似风和黄明,我也猜会有一阵大骂。果不其然,很快,从隔壁房间就传来了似风发疯的骂声。我对着镜子,一面刷着牙,一面观察着自己的脸,黑了很多,不禁想起昨晚的事,嘴角微微上扬,差点把水也喝进去。

昨天晚上,从游戏机室回来,一路上,似风和小庄就说后背很痛。我一看,明显是晒伤,我告诉他们回去看有没冰,敷一下应该会好点。回到住处,似风一开门,就听到黄明大叫着:“你们回来了,我后背很痛,你们有吗?”

我一看,又是晒伤,就说:“你们三人把衣服脱掉,或者去洗澡,我看,伤的不算严重,我帮你到外面找些冰块来敷一下,会好的了。”

说完,我就出门去找一些卖冷饮的店找冰块。不过十点过后,十家九关,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店,又不好意思只要冰,就点三杯柠檬茶,少茶多冰。

店家也愕然,我想这店家应该未遇过这样自暴自弃的叫法,店家下单的时候问我:“你确定是少茶多冰?”

我说:“是,少茶多冰。”过了一会,怕冰不够,又说:“你可不可以再拿三份冰给我?”

店家把制冰机打开,看了看说:“没问题,我这里还有很多冰,反正做完你这几杯柠檬茶,我也关门了,到时候,冰全给你。”

我一听,感觉自己占了很大的便宜,不停地向店家道谢。等柠檬茶做好,我就立马拿着三杯柠檬茶,一袋冰走了。

回到住处,一进门,三人整齐地趴在床上。见我回来,好像见到了救世主那样,吆喝着叫我帮他们敷冰。我把冰分成三袋,分别放在他们的背上。

似风说:“爽,刚才痛死了。”

黄明也说:“爽爽爽。”然后又看看我说:“余升,你怎么没事?”

“我没怎么晒啊!”我说。

小庄说:“但我们擦了防晒霜啊,你没有……”

小庄还没说完,黄明就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看见他们的小动作,我就知道为什么在沙滩玩的时候,我老感觉后背好像被烫那样,原来是你们没帮我上防晒霜,幸好,我一直躲在树下。

我冷笑了一下说:“哦,那你们晒伤是活该。”

小庄问:“难道是防晒霜过期?”

我说:“那是因为你们刚涂完就下水了,这跟没涂上有什么区别。”

我把那三杯柠檬茶递给他们三个,似风刚喝就问:“这是什么茶。”

“柠檬茶“我说。

“你给骗了,这充其量就是一杯加了一点糖的水。”似风说。

“买茶送冰,你还想有多好喝?”

似风“呸呸呸”,又说:“明明就是买冰送茶。”

我没有兴趣跟似风继续这些无聊的对话,就笑说:“你说的对,但钱还是要收,每人八块。”

“放屁。”

“放屁。”

“放屁。”

三人一个一个地“放屁”。

我没管他们,说:“钱照收。”然后我就回到我的房间睡了。

我洗刷完,小庄也回到这边房间说:“走,准备走。”

我说:“才七点多,人家还没开门吧!”

小庄说:“这你可能就不知道了,我怕就怕去讨薪的不止我一个,如果很多人去讨薪,那按先到先得的原则,肯定是早去的人先拿到钱。”

我想想,也是道理。等似风黄明洗刷完,我们四人就雄纠纠地向“行运”出发。

一到“行运”,似风大骂:“十一点才营业,我们怎么这么早就来,才八点多。”

小庄说:“没事,没事,那边有椅子,我们坐等。”

我们四人就坐在长椅上,一直坐等。我一直以为坐等是指一个人很懒,坐着等吃饭之类的,原来坐等也可以变得这么积极,但坐着等去拿薪水,感觉真的没有什么说服力。

大街上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有的赶上班,有的赶去约会,有的赶去洗手间,谁知道。毕竟大城市的世界总是那么复杂,穿拖鞋的,可能是个富翁;穿一整套西装的,或者是个负债累累的穷人,所以大街上走着的人很多是赶去洗手间拉屎也很正常,因为大家都喜欢“装”。

这时,一台大巴飞快地行驶着,一阵急速的加速声“呼呼”地响起,路两边的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那公交车,虽然公交车的油门声很大,但体质大,车辆速度还是不快。马路上面的绿灯已经闪着五秒,四秒,绿灯秒数慢慢变少,公交车却越来越快,它能不能穿过这红绿灯呢?这一幕好像跟我常做的一个梦很相似,不知怎么的,我的心情也紧张起来。

一时之间,四周好像都紧张了起来,其他车辆放慢了速度,路上的行人也停了下来,似乎都要看看这公交车能不能顺利过了这个红绿灯。

公交车还在加速,但绿灯的时间更加少了。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红绿灯已变黄。公交车还离那红绿灯有十米左右,里面的司机应该也知道过不了,所以猛踩刹车,由于惯性的原因,车辆没有立刻停下来,而是又前行了一段距离,然后,车尾往左一甩,右边的车轮,微微抬高,离开地面。

此时,一阵尖叫声响起,已经分不清是公交车上的人发出还是路人发出来。我也提着心吊着胆看着这一幕,眼看会翻车,幸好车度不算太快,马上,车子抬起来的右轮又落下来,接着,公交车左右摇晃了两下,车子才停下来,这时的车辆已经是压着直行的两车道了。

“吡吡”“吱吱”一阵车辆的喇叭声,刹车声又响起。由于公交车的突然大刹车,严重影响了它后面尾随的车辆,有的司机已经伸出脑袋来,大骂着,公交车司机也探出头来,做了一个对不起的手势。而公交车上的乘客好像也在骂着司机,一只只手指着那司机,然后嘴巴动来动去,公交车司机回过头来,嘴巴动了几下,像是在认错。然后绿灯又亮了,公交车走了。

这跟我的梦真有点相像,车子都是卡在最后一秒,没能过。

大街跟马路上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状态。马路上的车与大街上的人,该走的走,该停的停,似乎每一段过往,或每一件事,无论精彩程度如何,终究会被平淡所需覆盖,也许变幻才是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