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的那些青春

阳光再次火辣辣地贴在大路上，似乎要告诉你，现实的真实模样，这不是童话，不会用完美的结局，更多的是残酷跟无奈，很多你已经做好准备的事情，根本就不容许你去掌控，而你，唯一可以做的，只走一步算一步。

因为打成功人士的事件还没明朗，所以我和似风决定暂时不回学校。在外面做个兼职，赚点钱，既可以躲一下风头，又可以当作是初步的工作实践，更重要的是顺带应对学校的压迫。我们的学校一直要我们弄个工作合同或者公司盖章之类的回去，这样就可以提高学校的就业率。而有些人确实想要玩到七月毕业，然后才去工作，例如我们宿舍。学校就会找个老师来跟我们做思想工作，说什么，即使没去工作，看看能不能到亲戚那些有关系的私业盖个章，方便学校做工作。

对于这些弄虚作假的东西，我是反感的。我之所以反感，是小学的时候，老师教育我们做人不能弄虚作假，但现在，学校又要我们弄虚作假，这算不算是反教育的一种，我不知道，但至少我知道教育的矛盾性。

我跟似风在附近人才市场走了一圈，发现招聘的信息是很多，但很多都是不招兼职，更重要的是很多都有学历要求，八成以上是要本科学历以上。而我就只能在剩下的那两成找，而那两成中，请兼职的只有一家，说白了，就是没得选。

我从未觉得学历是多么的重要，因为很多有钱的名人，像李嘉诚那样，开始的时候不是都没什么学历吗？但面对一个个冰冷的招聘信息，我深深地感到学历在现实中占有的地位。不过，一切都已经迟了，因为此刻，我最高学历是大专，而且没有正式毕业，只能算是高中。幸好，这兼职不用学历。

我和似风跟着那招聘的人，在大路上走，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就来到了这间“豪情”夜烧店里，招聘的人跟店里的人说了几句，再来到我们身边，要了一百块的介绍费就走了。留下了我和似风，跟刚跟他交头接耳的那人。

那人对我们说：“你们都没身份证是吧。幸好，我们这边请的是兼职，没有也没关系，陈似风，是哪位？”

似风举手。

那人又说：“那你就是余升了。”

我点了点头。

那人又说一番关于工作的时间和工资的一些问题，跟招聘时候了解的一样，所以我和似风也没什么问题。

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的四点了，这店的员工陆续来上班，那人就叫了一个叫阿强的员工带我们熟悉一下工作方面的东西。

阿强，大概一米七左右，偏瘦，但说话却很大声。他一见我们，就对着我们说：“来，带你去看看住的地方。”

虽然我跟他距离只有半米，虽然他不是在吼，但声音却异常大声，而且中气也在，很难想像这是一个瘦子发出来的声音。

看完住的地方，强哥又教了我们工作的事情，其实也蛮简单的，我和似风是负责上菜的，所以也没什么工作的问题，无非就是要勤快点。而我们又是刚上班，所以什么都会勤快，生怕被骂。强哥算是这店里的管家吧，反正这些小店也没固定职位，我只知道很多员工都比较怕他。

强哥在，没事找事干，强哥不在，有事当没看见。

工作了几天，我和其他同事也渐渐熟了起来，一经了解，发现他们都是些低学历的人，有的甚至小学都没毕业，基本上维持在九年义务教育的范畴之内。我和似风的到来，拉高了他们的整体文化。再一打听，发现他们工资也不高，就只有一千块左右。原来大成市也有这些低收入的人群，我以为一千来块的工资只有在我住的小城市才有，没想到在这里也遇到。

做夜宵的店，基本上来的客人都是会喝酒，有的小喝，着重聊天，交流感情；有的大醉，注重气势。而像我这样的服务员最怕就是遇到大醉的客人。但我们老板就不同，最喜欢遇到这些客人，因为可以多收一点钱，明明是喝了十瓶啤酒，就说喝了十二瓶。在这讹人方面，强哥还专门帮我们做了思想教育，说反正他们喝多了，到处吐，我们店这样做，只是收取一点清洁费，的确，强哥这样一说，又是有道理，而且多收的那些钱，负责那台客人的服务员还可以拿到多收取的那些钱的10%的提成，这样，对于低工资的我们自然也会默默接受。

但常在河边走，哪会不湿鞋，有一次遇到一个大醉的客人，我们店故技重施，却被同一桌的另一个比较清醒的客人发现，又吵又闹，服务员没办法，只能要强哥处理，但不管怎要道歉，那客人就是不接受，最后，强哥直接给这桌的客人免单了，才平息。事后才知道这桌的人是专门这样骗吃骗喝的，真是一物治一物。

说完这店的整体工作要求，再说说它的特色，就是职员的流动性很大。本来，我做兼职的做一个月就走是正常的，但没想到做长工的，很多都做几天就走了。

如果你想跟一个人混熟，是件很难的事情，除了元老级的那几个，其他的员工可能过见过几次面，就忽然不会再见了。另外，这店员工之间经常借钱，有时借几块钱买包烟，有时借钱买个口香糖，总之他们自己的手里总是没钱，他们借钱的时候会说发工资的时候还你，但你不会知道，他们基本上都是预支了工资，所以就等于不还你。这都是强哥告诉我和似风的，不要借钱给别人，如果借了，就自己负责，与本店无关。

有人的地方就是社会，不用说客人有多么的精彩故事了，就是店里的同事也充满着传奇。就像做厨工的阿华，白里透红的皮肤，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的孩子，一打听，果然是。我问阿华：“为什么要到这店工作？”

阿华说：“没事做啊。”

我说：“你老爸不是做生意的吗？跟着他做，不更好吗？”

阿华说：“就是不想跟家人一起做，感觉被看守的样子。”

我说：“那起码比这里的前途要好吧。”

阿华说：“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来，喝吧，不要说这个了。”

事后，我将心里的疑问向似风诉说。似风一听，直摇头说：“这个你不懂，很正常。”

我说：“你说得自己好似懂的样子。”

似风点了一支烟说：“这当然。”

我想了想，感觉也对，哪个没钱的孩子会选择冰壶这种运动，一般没什么钱的人的孩子都是会选择田径，篮球这些低成本的项目。

我说：“也许你知道，但你又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似风得意地说：“抽烟是一种应酬手段，以后在人际交往中会用上的，例如跟人家谈生意的时候，递上一支烟，不是很好的拉近大家的关系吗？”

我说：“那如果人家不抽烟呢，你这样做，不是多此一举？”

似风说：“那也只能说是礼多人不怪，哪有什么多此一举这说法。”

虽然我不太认同似风的说法，但也不知怎样去反驳，总觉得这些都是些谬论。

我说：“好吧，以后你就会知道戒烟有多难了。”

似风吐出一口烟，眯着眼看着我，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我看到他这种轻蔑我的表情，心情就很不爽，感觉被一个做错事的人用错误的事教育一番。我又问：“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似风说：“关你什么事？”

我说：“就是关。”

似风说：“关你屁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