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往事

他们走在前面，那几个人徐徐地跟在后面。

容一一直紧紧握住竹月的手，不曾撒开，脚下加紧步伐。

竹月微微娇喘，渐感吃力，她几次想挣脱开，无奈一直没有机会。

容一凝神细听，后面的人跟得越来越紧，距离也越来越近。

这一带是城隍庙，旁边有条巷子，容一稍加观察，领竹月拐进巷子里。不料，没走几步竟发现这是一条死巷。

容一停下脚步，竹月终于可以歇一口气，“前面没路了，我们歇一会儿吧，少爷。”

“小妞，想歇脚吗，到大爷怀里来歇吧。”后年有个人猥琐地说道。

竹月回头看去，五六个小混混模样的人堵住后面的路，她认得他们，其中有两个就是刚才在电车上扒钱包的家伙。

竹月终于明白过来，容一牵着她一路急奔，原来为躲避这些人。

看眼前的情势，心里难免惧怕，双腿开始打颤，手掌心有冷汗冒出。

容一把她的手攥的紧紧的，柔声安慰她，“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那几个人不禁嘿嘿冷笑，“我看你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过话说回来，是这小妞坏了大爷的好事，大爷今天只想好好管教管教她，与你无干，识趣的，给大爷们闪到一边去。”

容一用鼻子哼了一声，“在这上海滩，能叫我容一闪到一边去的，还不是你们，我今天本没心思与你们纠缠，没想到你们一路追来，不肯放过，看来今天不给你们点颜色是不行了。”

其中一人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们，听见没有，这小子说要给咱们颜色瞧瞧，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让哥哥我先会会他”。

那人不等说完，猛然冲出去，一个无影脚使将出来。

容一先将竹月推到自己身后，然后从从容容轻松避过这一脚，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早就飞起一脚，朝他脸上踢去，他躲避不及，被踢个正着，容一顺手又是一拳，那个人便倒在地上打滚。

其他五个人见情况不妙，立时包围过来，容一沉着应战。又有一人冲过来，容一一手抓住他的脖子，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到地上，再一脚踢过去，他马上鲜血直流。

容一又像提小鸡一样，把那人从地上提起来，一连两记勾拳打在他下巴和鼻子上。

这时，又有两人一起扑了上来，容一飕飕两脚，一个踢在肚子上，一个踢在脸上，顿时都倒了下去，一人迅速爬起，还没站稳，容一又是一脚，不偏不倚踹在他鼻子上，顿时鲜血飞溅。

容一待要追上去再打，竹月却在背后抱住他，不住地叫，“不要打！不要打！”

便在这时，旁边一人趁容一被抱住的机会，一个飞脚从背后踹来，他眼看竹月就要受伤，来不及多想，猛一用力，挣脱竹月，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竹月推向一边，自己也刚好躲过这一脚。

这一下，容一发起狠来，他一边护着竹月，一边与那些人交战。

他呼呼使出几下连环脚，那些人一个个哎呦呦应声倒地。

容一还不甘心，跳过去骑在一人身上，拳头像雨点一般落在他脸上，又把他抓起来摔在地上再打。

竹月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不停地喊，“别打了！别打了！”眼泪止不住簌簌往下流。

容一听见哭声，心立刻软化下来，收了拳头，过去安慰竹月，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不要怕，没事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一架打下来，容一身上没有一点伤，那六个人脸上则青一块，紫一块，都挂了彩。

他们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再向容一挑战，嘴上仍不服输，“你等着，容一，我们记住你了，日后自然会有人收拾你，走，弟兄们。”

那几个人鼻青脸肿地走了，容一本还想再多教训他们几下，却被竹月拦下了。

竹月满面泪容地说，“快看看，伤到哪里没有？”

容一替她揩去眼泪，温柔地说，“没有，哪里都没有伤到，不要为我担心。”

竹月破涕为笑，“嗯，没有伤着就好。”睫毛上兀自挂着晶莹的泪珠。

她又说道，“这些是什么人，怎么打起架来不要命？”“这些人颇有一些来历，他们是拜了山头的小瘪三。”容一回答说。

“小瘪三？我在乡下时也常听到这个叫法，却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拜了山头又是什么呢？”竹月不禁好奇起来。

容一看见竹月睁大一双眼睛，水灵灵地望着自己，于是装成说书先生的模样，拿腔拿调地说道，“姑娘欲知何为上海滩小瘪三，请听在下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