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内幕消息
欧亮刚从小饭馆走出来没几步路,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白发须眉的麻衣老道士朝他走了过来,一脸谄媚的笑容看得欧亮心里直发毛。
“小伙子,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个练武奇才,你要不要尝试一下老夫的独门绝学啊?”说着麻衣老道士从怀里掏出一本残破不堪的小册子在欧亮的眼前晃了晃,说道:“便宜点卖你了,只要五十元,世间仅此一本,学了老夫的独门绝学你一定能够成为道门的第一高手,到时候票子、马子应有尽有,要不要来一本?”
“谢谢。”欧亮先是一愣,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用这个桥段行骗的。这个桥段欧亮太熟悉了,当他看过周星驰的《功夫》之后,也曾幻想过能够得一本武林秘籍成为绝世高手,而且那段时间各种武功秘籍满天飞,欧亮也确实买过一本《吸星大法》,不过事增加了与同学们之间的谈资而已。
再看眼前这老道士手里的小册子明显就是前几年流行过的,欧亮心道肯定是老道士从哪个垃圾桶里翻来的。欧亮下意识的摇手拒绝,然后低头绕过麻衣老道士往老宅子方向走去。
“嘿,小伙子,40块!哎…别走啊,30块、10块、5块卖你了!”随着欧亮越走越远,麻衣老道士的报价也是越来越低,只是欧亮依旧没有回头,不过麻衣老道士并没有失落,他又看见一个小小少年郎朝着他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说道:“小朋友,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个练武奇才,你要不要试一下,50元卖你了?”
“我刚才还听你说5块钱呢,怎么涨价了啊?你个糟老头坏的很!”小小少年郎哼着歌舔着棒棒糖跑开了。
老道士望着跑开的小小少年郎,又望了一眼欧亮所消失的方位,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
当欧亮刚踏入昏暗的楼梯口时,一股烧焦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楼道,欧亮顺着气味爬到三楼,定睛一看,发现自家的大门是虚掩着的,这难闻的焦糊味正是从他家里传出来的。
欧亮很清楚的记得在他出门之前是把房门锁好的,但是此刻却想不了那么多了,他迅速拉开大门,冲了进去,当他的身影整个没入屋内时,整栋楼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几个呼吸之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痛彻天地。
屋外,风云突变,狂风骤起,原本艳阳高照、风和日丽的天空骤然间颠倒黑白、搅动苍生,云层黑漆如墨吞噬星空,瞬间笼罩四野,雷声滚滚而来,震颤心魂,穿梭在黑云间的闪电如同出笼的猛兽,张牙舞爪的在云层中翻腾。
“轰隆隆”随着雷声在耳边炸响,闪电同时狠狠劈下,大雨如柱倾泻而下,“噼里啪啦”的砸下地面。
“遇雨便化龙,哈哈哈…”麻衣老道嘴里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笑声,这笑声仿若混入到了雷声中,回荡在这片天地间,雨如瀑布却不曾淋湿他的半寸衣衫。
屋内,欧亮真跪伏在一堆烧焦的灰烬旁,痛苦的悲嚎着,空白一片的墙壁上,照片的落灰痕迹深深的刺痛着欧亮的心。欧亮指尖嵌入掌心,死死的捏紧拳头,他恨,恨那个毁了这一切的人,这是他最后的念想,这也是他父亲心中最想保存的珍贵回忆,他不明白,难道父亲的死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如此对他,还想要抹灭掉关于他父亲的一切?
欧亮猛然间仰头发出一声咆哮,似要和这雷鸣之声一较高下,他尽情的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当欧亮声嘶力竭之时,屋外的天空转瞬恢复到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状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但湿漉漉的地面,还有没有来得及收的衣服湿哒哒的昭示着这不是做梦。
当黑夜逐渐降临,屋外炊烟袅袅,饭菜的香气再次充满这片天地,但这一次却没能勾起欧亮肚中的小馋虫。
一整个下午,欧亮试图在屋里的某个角落里发现父亲留下来的痕迹,但似乎所有关于父亲和母亲的记忆都被人消除殆尽,就连他母亲留给他的那张银行卡也已经不翼而飞了。
欧亮揉了揉太阳穴,一个下午的胡思乱想和翻箱倒柜让他有了一丝疲倦,他起身去了淋浴间,当冰冷的水淋在欧亮身上时,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寒意,他把整张脸埋藏在落下的水幕中,这种令他难以呼吸的感觉让他的大脑显得更加清醒,但很快,“呼啦啦”的流水声在欧亮的耳畔逐渐消失了,层层叠叠的各色音浪混杂在一起同时钻入了欧亮的脑海中,有男人女人之间的交谈声,有孩子的哭闹声,还有各种其他的声音,这种感觉跟他在学校发生情况如出一辙,只是这一次听到的都是他能够听懂的华夏语,不仅信息量远没有上次来的那般迅猛庞杂,而且每一个声音欧亮都能够听得非常清晰。
不过欧亮还是下意识的冲出水幕,深深地呼吸,然后迅速的把脸上的水甩掉,当他再想仔细辨听时,那些声音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犹豫了一会,欧亮再次把脸没入了水幕中,随着水流的消失,那些声音再一次汇聚而来。反复试了好几次,欧亮都能够听见不同的声音,似乎这些人的声音就在耳边回荡,亦或者自己就站在他们的旁边看着他们交流,这种感觉很奇妙,这让他再一次想起付梦瑶的那些声音画面,她和舍友所说的话依然历历在目。
“难道自己能够听到别人的说话?顺风耳?”欧亮第一次对自己的听觉产生了怀疑,嘀咕道:“难道自己深受打击产生了幻听?但是那些对话为什么会那么真实呢?而且只有自己屏住呼吸才能够听见,其他时候也都没有听到过啊,我到底出什么问题了?”欧亮在心中反复推测着又推翻。
欧亮突然联想起中午遇见的麻衣老道士,心道:“难道中午的麻衣老道士真的是武林高手,而我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是个骨骼惊奇之人?”欧亮摇头苦笑,这种骗人的把戏他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怎么可能会信呢。
欧亮实在想不明白,也不愿再多想,无论是不是他的幻听或者基因突变而发生的这一切,他都要再去尝试一下,他对着这个异象产生了好奇。欧亮再一次屏住呼吸把脸埋在水幕里,一串串声音汇聚而来,欧亮随机选取了一对男女的对话,一张声音构成的幕布在他的脑海中布展开来。
“喂,老公,你知道嘛,我今天上午在路口看到一辆特别好看的面包车,哎…也不知道是谁家亲戚来了。你说咱什么时候能有辆面包车啊?那过年开回家别提多风光了。”女人的声音呈现在画幕上。
“什么面包车啊,瞧你眼睛都冒光了,咱这里的面包车多了去了,也没见你这样过啊。”男人笑道:“再过两年,等把手上的活干完,老板说要带我去大城市去发展。到时候有了钱一定给你整一辆。”
“喏,这可是你说的啊,其他的面包车我看不上,我就要今天我看见的那辆面包车。”女人说着,又把面包车的外观跟男人描述了一遍。
“嗨,那可不是面包车,那是丰田阿尔法,那要100多万呢…”男人说道。
“啊?100多万?100多万买面包车疯掉啦?我这辈子估计也别想了。”女人说道。
“想还是要想的,你要相信你家男人一定能成功。老板说了,大城市机会多,只要肯干,一定能赚到钱,而且还能挣大钱。”男人说道。
“嗯,我相信你,我一直都很相信你,要不然我跟着你干嘛?我就是单纯的希望你有钱了之后别把我一脚踹走了,你知道的,我没有什么文化,在外面容易受欺负,但是有你在,我怎么着都能忍着,我就是相信哪一天我老公也能踏着七彩祥云来…”女人说道。
声音戛然而止,欧亮实在憋不住了,脸色都变了,欧亮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他从来没感觉过自由呼吸是多么畅快的一件事。
虽然这是一对普通小夫妻的日常交流,但是对欧亮来说这些信息却是弥足珍贵的,他从中解开了一些谜团,那辆丰田阿尔法,难道他母亲来过?但为什么来呢?拿走那张银行卡?还是说烧掉关于他父亲和她的过往?欧亮不假思索的推翻了这些想法,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他母亲想要销毁这一切,她又何必把欧亮领到这里来呢?
忽然,欧亮的脑海中浮出一张面孔,那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欧亮再一次想起了他他的眼神,充满着恶意和轻蔑,甚至一副想要灭掉他的样子。
“不是还有其他的声音来源嘛,再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欧亮心里想着,但是刚刚在欧亮脑海中留存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了,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还留存在付梦瑶的声音话幕。
欧亮有些纳闷,“难道说这些带有情绪的声音还有保留的时间?那会是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