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盏檀
好几宿睡不踏实的周小安枕着牛皮纸档案袋睡到流口水。江鸣云拉开他帐篷拉锁都没有反应。尹荣饿到两眼锃亮,爬出来找吃的看到这一幕,抓起食物架上的山楂卷击中江鸣云的脑袋。
江鸣云没忍住“啊”了一声,痛的五官扭在一起回头呲牙表示不满。
“哦?”周小安探头四下看了看,裹件衣服坐下来打开炉灶准备煮面,“那边完事了?”
尹荣拎着折叠椅,一脸准备打架的表情坐过来,“小江,坐!背着我们去荒岭那片屋子干嘛?是不是今天能爆出什么惊人的消息?”
江鸣云盯着锅里的泡面变软最终化为热气腾腾的食物,努力瞪起眼睛举着筷子等泡面出锅。他狡猾的笑着,“抱歉,这次头条是你徒弟的。生日哪天过都可以,谢谢你们等我。”
周小安递了碗筷各自将泡面盛进碗里,“昨天董叶打电话说有个常客,外号大金主急需倒钱变现。我就找人问了问,金主叫宁伟,本职在做投资类产品售卖。听说很多人找他做投资,一手消息又是九成稳赢。时间一长很多人找他拉资金,又赚了不少介绍费。”
尹荣吓得吐出嘴里的面条,嚷嚷道:“早说啊。趁他进去前我打电话买几只股票,没准能赚点退休金养老。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解决了!”
“我要追加投资!”江鸣云调皮着跟尹荣击掌,仿佛见到未来金灿灿的生活。
周小安被气笑了,假装严肃踹了一脚江鸣云,“正经点。现在我盯着宁伟这条线。尹荣盯吴卓。你干什么?”
江鸣云抬头看着蒙蒙亮的天边,脱口而出说:“要是我能拿住谢青,你说明天会有什么变化吗?”
尹荣举碗抢答道:“骆海为你鼓掌,好的话能吃顿海鲜大餐。”
发言轮到周小安这边,他撇嘴摇摇头坚决否定,“骆海顶多买菜在家里摆桌吃饭。最后还得像咱们这样,不如直接把人叫来。这地方宽敞又安全。”
“我刚跟他划清关系,你们要为年轻人的前途考虑一下。”江鸣云又摆起烤肠准备下一轮,“像咱们三个又菜又摆烂的,找不出第四个。”
“诶呦…在我妈眼里,我就是一蹶不振专业户。”周小安摇头晃脑的说着好像还挺自豪,“你那小说可断更好久了。”
江鸣云瞬间两眼一翻,“不提还好。我都发到大结局了。第二天起来一看整本屏蔽。这就跟我以为谢青是背后大老板,直接被扼住命运般双手。无能为力继续坚持又望眼欲穿想看到结果。人啊,十全十美的事太少。能让咱们随心所欲做一件事,对我来说更难了。”
尹荣看着眼前这两个发牢骚的不靠谱男,撸起袖子返回帐篷拿出蛋糕礼盒,“来来来!”小安帮她清出一个空位,“越是忙碌的日子越是要吃甜甜的东西,才能振作起来重新抓住属于咱们自己的宝藏。”
……
三个人默契的一口蛋糕一口烤肠,就算困到睡着也能醒过来继续填饱肚子。明天对于他们而言,不是幸福和憧憬的向往。像没有房盖的天台,接触着自然又悬于自然之上,在钢筋混凝土的衬托下忙碌坚持。
最后江鸣云实在挺不住躺回帐篷里补觉。周小安跟朋友开视频会议,商量投资养老智能系统。尹荣终于过上有周末放假的工作,跟高磊电话联系资料共享又整理很久。
正午阳光很暖。熬过寒冷季度的三个人,各自为了心中的目标前行。在有一个循环天黑前,骆海拨通了江鸣云的手机。
“喂……”还在做梦的江鸣云把手机扣在脸上。
“这一天休息怎么样啊?”骆海躺折叠床盖着大衣戴着眼罩,忙完得空跑出来休息一会。“我跟着整理受害人资料熬得眼压升高,又觉着胸口憋着一股气。你送的这份大礼可真有点吃不消。”
江鸣云“哼”一声又过了半天,“来我这吃饭?”
骆海也困糊涂了,“谢青可不好吃,难啃。没有精排我不去。”
“安排……”江鸣云嘟囔一句翻个身。
……
他们听着彼此的鼾声同时进入同一个梦乡。
骆海听到呼救的声音,闯进浓雾寻找声源和幸存者。江鸣云追着骆海一直跑,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说这小子不能出事。倒是在闯进浓雾里的瞬间,江鸣云吓得从梦里惊叫着醒过来。
“江哥,我要被你吓没命了……”骆海被江鸣云呼喊声吓的猛地坐起来,确定外面没什么事捂着脸平复心跳。
江鸣云也吓得不轻,他这一叫把尹荣和小安给吸引过来,见他没事才各自又去忙。“我刚才梦见你要出事,刚想叫你的名字就醒了。”
“原来是你一直在后面追我啊……”骆海越琢磨越觉得有趣就呵呵笑起来,“刚想起来,我妈说前几天从超市出来碰见你,还享受一次护送到家的服务,老太太让我好好谢你。今天梦里又救我一回。给你一次许愿的机会。别错过啊!下次再打给你。”
江鸣云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重复着梦里的话,“你小子可不能出事啊。”
“瞎嘟囔什么呢?”周小安又把脑袋撞进帐篷,打量着看起来很奇怪的江鸣云,“谢青从公司出来,一直开车往市体育馆工地……”
“体育场?”江鸣云先是一愣,忽然想起梦里出现的另一个要素篮球架,“糟了,你跟我走。事不宜迟非常要命!”
周小安合上电脑取了车钥匙,嘟嘟囔囔小跑跟在后面,“睡醒一觉又犯什么癔症了?”
一路上,江鸣云也是心里没底。如果这次梦境再次成真,那么最后的结果会是皆大欢喜吗?想到这他打个激灵,摸遍全身口袋找打火机。
“别慌。跟我说要什么?”周小安看着江鸣云慌里慌张的模样有些似曾相识。
“打火机。塑料的,翻盖的都可以。”江鸣云把车斗翻得乱七八糟,终于在打印纸下面发现了一角绿色,“找到了!”他举着打火机仿佛看到了希望。
“现在买一挂鞭炮还来得及。”虽说周小安是开玩笑,但江鸣云的眼神已经当真了。
晚上依旧在翻新工程的体育馆外灯火通明。周小安的车停在马路边照明比较少的地方。随着时间不短流逝,江鸣云翻来覆去摆弄着打火机更闹心。
忽然一辆车急停在门口,跟在后面的两辆车也同时停下来。像秘书穿着的人跟在谢青身后一起进入施工现场。
“蔡松说谢青的车,有几辆实际使用人是吴卓。”小安话音刚落,眼见江鸣云推门下车追都追不上。秉持阻止不了就加入的原则,小安戴上手套跟着进了现场。
人在感受痛苦的时候才会短暂清空内心的恐惧。只有在醉酒时,江鸣云才能脑内获得片刻休息,仿佛世界都变安静了。
进入现场后,本来是奔着谢青的方向大步流星走过去的。忽然周围一片黑暗,江鸣云被人绊了一跤扑倒在地,牙齿咬到嘴角满嘴的铁锈味。耳边传来稀里哗啦各种杂音,江鸣云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后背狠狠挨了一下子痛得他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