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盏檀
晚七点自主饺子馆门口，江鸣云约张明吃完饭顺便看房签合同。房主一般周末才有时间过来，让江鸣云视频代理。
守着热气腾腾的小锅。江鸣云边捞饺子边叮嘱，“这家房主是旅行体验官。押一付二方便收回房子。周围交通便捷，小区是91年的。装修过一次，单身人士住非常适合。里面注意事项，是房东提前拟好的。后面还有两家资料，对比都还不错。”
张明倒了两杯橙汁，翻看他手机里存的房间局部图，忐忑不安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谢谢啊。就签旅行那家的房子吧。别忙活了，一起吃饺子。午饭都没吃好，还帮我找好房子。这顿饭我请你。”
“我能经常找你约饭吗？我们吃饭不看时间不看地点，一个人在外跑一天是常事。因为皮鞋被撑大一码，还在天桥上摔了两回，鞋还飞出去滚下楼梯。”江鸣云笑的没心没肺。
隔壁桌是花白头的几位大爷聚会，给其中一位过生日，也端了两块蛋糕过来分享快乐。后来所有客人一起为大爷唱生日歌，老板特意烤了羊肉串分给每桌客人。
……
“后来呢？”周小安从卧室拖出棉被铺在地上，翻身舒服躺平继续漫长的聊天。
江鸣云嘴上不耐烦，乖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继续满足小安的好奇心，“后来我们经常一起吃午饭。一般都是他迁就我在什么地方。有时候太忙就晚上约，还能逃避同事约饭灌酒。要是太累还能在他家借宿。那段时间过的挺开心的。”
“尹荣说因为张明的事，你去看过医生。那个人是袁哲吗？”周小安觉得到此为止一切都说通了。
“哦。那天正好袁哲值班。也就认识了。”江鸣云实在撑不住还是睡着了。
对周小安而言，从身边人的口中找到对生活的共情点，是他接下来一段时间需要学习的内容。他不太清楚什么是关心，什么是割舍不下，对家人和朋友的茫然感与日俱增。因为曾经颠覆小安生活信念的困局，让本就性格封闭的他状态更加严重。
……
……
4s店展览大厅，老钱滔滔不绝向尹荣介绍入库新车型，还不忘记跟坐在休息区的江鸣云飞眼。尹荣近一周的工作就是面向广播台的爱车听众，组织一场线下车展交流会。偏偏尹荣合作方之一就是老钱工作的店。
进门前，江鸣云跟尹荣介绍起这位月入过万的高中同学。
“那里面有个我认识的人。钱栋是我高中同学，之前叫我过来应聘，没答应也有点烦他。你进去后直接叫他陪同完成活动，就算不挣钱也立了名声。我只能帮他这么多。麻烦你了，非常感谢。”江鸣云面对尹荣，双手合十举过头顶。
“吼…”尹荣笑的五官变形，“钱栋？名字特别，我记住了。能让你烦的人可不多。要不要我帮你搞一下出出气？”
江鸣云烦躁的向里面张望，“你们高手怎么过招我管不着。让他有多远离我多远。他们邀请试驾一定要拒绝。起码今天不行。”
不出所料，钱栋热情邀请尹荣试驾。江鸣云在后面双手插兜晃悠忍了很久，抢了他手里的车钥匙，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尹荣两只胳膊搭在车窗上，捋着不太顺滑的头发，困惑的盯着他，“真要这样吗？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
江鸣云偏头，右手扶着额头小声嘟囔，“本大爷替你挡祸，就不要有那么多怨言了。”说完亮出雪白八颗牙齿，升上车窗系好安全带出发了。
尹荣收起笑容返回大厅，站在距离维修间通道只有50米的位置，脚边灭火器的分量看起来不轻。
钱栋调低座椅，以舒服的姿势躺下来，看着车窗外另一种角度的风景，“尹荣是你女朋友？”
“不是。”江鸣云回答干脆。
“叫女朋友来试探我就过分了啊。”钱栋依然乐此不疲开着玩笑，放着一首很刺耳的摇滚音乐，“周围人买车一定要推荐我，咱们这关系……”
江鸣云放慢车速，给后面打双闪的出租车让出一半车位通行，“是啊。咱们这关系，可不能让你在我面前受伤。上次在高磊的店，有个人一直在外面等你。收取不合理利息，干扰对方跟女友的生活。就没想过某一天被对方憎恨么？”
“你没事吧。”钱栋很厌恶白了他一眼，“最烦别人说教了。”
“那小子刚才在十字路口差点踩油门冲过来。你陪同客人试驾，都不注意周围瞭望吗？”江鸣云按照约定路线从后门绕回去，“一会下车，从侧门进入大厅回你办公室。别回头。”
钱栋被说出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坐起来不安的望向四周，“你我之间没仇，不至于故意今天跑来吓我吧！我还等着接尹荣这一单，在公司立稳根基呢！”
江鸣云经过侧门时停下。钱栋慌慌张张冲了进去，被尹荣推上楼锁在洽谈室。两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出现在她身后。随后保安也冲了上来，走在最后的人正是江鸣云，还有不明原因的经理。
二十分钟后，江鸣云和尹荣从4s店离开。暂时不用担心钱栋被打到破相。但是他们不知道，当时在大厅还有一个熟悉的人。周小安陪董叶来取车。
“你哥挺不错的。”董叶把信用卡递进交费窗口，“不是谁都爱管闲事。”周小安端着第二杯咖啡，嫌他多嘴要转身直接走人。董叶拦住他脱口而出将了一句，“跟我合作完成项目，保证一年赚三倍。”
小安打开董叶的手，不屑他开出的利益泡沫，“算了。真有你说的那么赚钱，我倒是想看你先富一步。也不至于当时在我背后搞一招釜底抽薪，给自己折进去。别再打我身边人的主意。”
“咱们是朋友！曾经把背后交给对方的关系。至于划清界限吗？大哥都没有你绝情。”董叶急了，声音大了一点。
董叶属于穷追不舍的类型。周小安只有解释清楚才能完全脱身，“你要是没搞出泄露账目亏空的事，大哥也不会连夜回来在路上翻车。”
此时，知道这份秘密的两个人都沉默了。董叶觉得冤枉，车祸是大哥自己的问题。小安痛恨的点停在大哥比他们承担了更多的压力。没有人必须要为别人付出更多的经历和耐心。大哥和别人不一样，有着善良的性格和宽阔的胸怀。经他投资策划的项目，救活了几家濒临倒闭的公司。
“明天一起去看看他吧。”董叶没继续吵，跟着销售去前面提车。
周小安也冷静下来，跟跑下楼的钱栋撞个满怀，“你干嘛？”
“对不起，对不起……”钱栋慌忙道歉，跑到楼外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后面接着走来两个人，他们盯着钱栋的方向，非常生气双手叉腰，似乎在制定下一次商谈。
“他拿克扣差价的事说是我们指使。脸皮也太厚了。咱们不能在这工作，他也别想。”
“放心。他贪的事，不止跟咱俩有关。他在这一行待不了多久。”
“咱们走吧。去他家！他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
周小安扔下董叶跑向停车场，打给江鸣云要跟他们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