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我转头遇到妖
第九章湖畔的故事
“你怎么老是爱走神啊。”
一只纤细洁白带着点点红润的手在李无言涣散的瞳孔前轻柔地晃动着，顾蒹葭弯着腰，眼睛正好与李无言平视。今天，她穿着一身圆襟白色旗袍，旗袍纯白，没有绣任何装饰图案，近看，丽人整体线条圆顺流畅，加之她梳着相得益彰的百合髻更是让整个人显得沉静婉约。
“顾姨，太近了。”与那双纯洁中带着疑惑的眼睛对视，李无言有些脸红，单身二十二载，他还真的有点抵抗不了成熟阿姨那无时无刻散发出的水蜜桃气质。
害羞的偏过脑袋，李无言在心中郑重的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女朋友了，毕竟单身久了容易犯错误。
“小男人还害羞了，我可是你奶奶辈的人。”语调上扬，顾蒹葭右手食指轻轻戳着李无言的额头，对于已经活了五百年的她，看待二十岁的李无言还真的就是老人看孩子。
“顾姨，去大街随便找个人问问说你是我妹妹都有人信，可别把自己说的跟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似的。”有些不爽地撇撇嘴，李无言对于顾蒹葭那明明不比自己大几岁，但却偏偏要用长辈看后辈的慈祥眼神盯的有些不爽，这种情绪是没来由的，本不应该产生的。
“别转移话题，昨天不是让你尽早解决自己的私事吗。”稍稍用力敲了下李无言的头，摸着自己光滑细腻没有丝毫皱纹的皮肤，顾蒹葭顶着一张二十岁的脸，用着八十岁的语气感慨道，“而且，你也别恭维我了，你姨姨我啊，年龄确实是大了。”
“年龄大了还自称姨姨。”无语的在心里编排着，将攥在手里的钢笔挂在衣兜处，李无言面上没有丝毫显露自己的真实想法，“私事昨天就解决了，还要谢谢顾姨的开导呢。”
“能想通就好，自己的人生总是要自己过，人啊，活着就要高兴一些，毕竟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手背拂过丝绸面料，指尖从腰部向下，轻缓柔和地划过身体最优美的弧度，穿着低高跟的顾蒹葭优雅地坐在了李无言对面的雕花木椅上。
“钢笔不错，谁送你的？”看着四周茂盛的花团锦簇，双手平放在膝盖处，顾蒹葭食指捋过头顶一缕脱离掌控的头发。
“一个朋友。”低头看了眼挂在胸口的钢笔，李无言想了想再次补充了句，“男朋友。”
“不指望你有女朋友，你今天有事吗。”
“有事。”
“有事那就推掉。”桌子下面，低高跟狠狠踩在了李无言的鞋面上，笑的甜美，顾蒹葭还很贴心地再扭了几下。
“等会将花店里那只兰花给我包起来，半小时后陪我去一趟西湖。”轻哼一声，顾蒹葭狠狠瞪了一眼李无言，哒哒哒地扭着小腰，走着猫步，完全不给李无言回话的机会便只剩下一个很美的背影了。
一定红的发紫的脚无力的扭动着，脸颊憋得通红，李无言牙关咬紧，痛的已经说不出话的他瞪大着噙满可怜和无辜的眼睛，他是真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姨，他好无辜的呀！
西湖的水悠悠荡漾，脚下的柳身姿妩媚，这里春有艳丽的桃红，夏有洁净的荷花，秋有香气扑鼻的桂花，冬有傲雪的梅花，这是西湖自然的美。现在，就在绿草青柳的湖畔，打着油纸伞的素雅丽人简单的回眸一笑，便让我明白了何为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柳条在风中轻舞，举着油纸伞的顾蒹葭站在一个镂空雕像旁，带着缅怀的视线顺着镜面看向远处湖畔上的一只小船。
初夏的风带着清凉，吹散了谁的几缕青丝，纯白的油纸伞架在肩膀上，遮蔽了素白美人的小半身子。感受着独属于此时的宁静，从回忆中回神的顾蒹葭左右看了看，歪歪头，见自己身旁迟迟没人，她才有些疑惑的轻轻回眸，只见身后的李无言此时正在为眼前的美景沉醉愣神。
那一刻仿佛是历史的重演，也许很多年前，曾在这里也有一个同样穿着白色旗袍的美人笑着回眸，但不知她的眼底倒映的是谁的身影。
“知道这是谁吗。”左手指着身旁的镂空雕像，顾蒹葭百合髻上插着的步摇轻轻晃动。
“四月是你的谎言，中国初代建筑学家，林徽音女士。”顾蒹葭悦耳的声音让李无言从愣神中回归，他看着歪头的顾蒹葭和她身旁的雕像，真的有种世间是一场轮回，此去此念正是相遇的感觉。
“船来了。”看着逐渐靠近的乌篷船，小皮鞋向湖岸走了几步，顾蒹葭小声喃喃的声音幽幽消散在了风中，悄无声息。
坐在乌篷外，与侧前方划着船桨的林齐大眼瞪着小眼，此时卷着裤腿的林齐穿着一身暗灰色的衣服，头顶顶着斗笠，正一下一下的摇动着手里的桨。后面不时传来欢快的嬉笑声，不算太大的乌篷里一个白色旗袍的成熟女子和一个穿着短裤短裙，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正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女性是一个神奇的动物，刚刚认识便能聊得投机，后面时不时传来若隐若现的窃窃私语和笑声让李无言见到林齐的那种糟心情绪都淡了许多。
将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李无言悄悄凑到林齐旁边，眺望着江面，他将手里的另一个芒果味的棒棒糖递到了林齐的眼前。
“咱们夜不归不是福利待遇挺好的吗，你怎么都来当船夫了。”说话有些含糊，舌头转啊转，拿着糖棍将棒棒糖从嘴里薅出来，李无言吧唧了下嘴，草莓味的。
“不会有什么任务吧？”
“嗯，等会他们两个下船，你跟我走。”放下手里的船桨，林齐从兜里拿出振动的诺基亚，看了眼上面的联系然，直接接通并放到了耳朵旁，“流苏，怎么了吗？”
流水声混着时不时响起的蝉鸣鸟叫声，安静沉谧，闻着久违的新鲜空气，李无言远离了些林齐，坐在船沿处，手指在水面上划出点点涟漪，他十分有眼力的给林齐留出一点点不算私密的私密空间。
微微低头，林齐并没有和流苏聊很久，他的背挺得很直，斗笠下斜遮住了眼睛，看不见其中到底藏着些什么情绪，但裸露出的嘴却笑的很是明媚。只是简简单单不到一分钟，虽然李无言真的不想听，但湖面上真的是太安静了，林齐那温柔到不像话的嗓音又十分突兀的直往他耳朵里钻，真的没办法啊。
“你很爱你女朋友，你们关系可真是够亲密的。”收回在湖面挑动的手指，李无言艳羡道。
“不是女朋友，是妻子。”笑的很灿烂，林齐从斗笠外显露出的眼里是能满溢出的宠溺和甜蜜。
“林齐哥，你也就比我大几岁吧，这么早就结婚了？”李无言瞪大着双眼，难以置信道。
虽然现在林齐穿的就只是很简单的灰色衣服，但其中面料还是由内而外都透露出金钱的气息，很明显他是一个很有钱的二代甚至是一代。李无言是真的不知也好奇，到底是么样的女子能让这种从小一直在高处俯视人间的贵公子甘愿跌落凡尘。
“我比你大五岁，我二十二那年就结婚了。”
“还是说说什么任务吧。”
撇撇嘴，李无言不承认自己羡慕了，长到这么大，他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回想过往，除了亲人之外，他又悲催的发现自己竟然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造孽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说不定人家都奶孩子了，自己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现在不岔开话题，难道等着被甜蜜暴击不成。
“看到里面那个女孩子了吗？”
李无言点了点头。
“林音，碟者，我们夜不归的情报人员。前些天她追查到了一只莫名成精的鱼妖，这次的任务就是调查鱼妖成精的原因并除掉她。”
“直接杀？都不调查调查？”李无言适时地提出疑问，他可没少看那些人妖相恋的电视剧，对妖也没什么偏见，毕竟猫耳娘谁不爱呢。
“妖可能有好有坏，但人间的妖没有无辜，出现在人类社会的妖更是如此。”
“无言你记住，不要对妖带着同情心，现代社会能够成精的妖不是吃人成精就是被人间红尘气和情欲污染，他们变得更聪明了但却没有进化出人性，带着怜悯，那很可能会害死你的。”
乌篷船在湖面上停了很久，李无言和林齐对这个任务也聊了很久，林齐对他详细讲解了夜不归的各种规矩和修行的境界，修行一共七境，人间四境，一境褪凡身，二境渡苦海，三境知天命，四境问仙道，每境其中划分往后再议，
林齐在讲解完修仙境界后告知了李无言今晚正式让他入门修行。
快乐宁静的时总是飞快的，转眼间乌篷船穿过了整个西湖，疯疯癫癫的林音和大家闺秀的顾蒹葭下了船。
“哥，我也要走吗？”委屈地撇着嘴，林音盯着林齐，希冀地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
“不走可以啊，你要是能过你嫂子那一关我就带着你。”
“啊！”眼皮立刻垮了下来，听了林齐的要求，林音疯狂地摇着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抗拒的气息，“那我还是回去吧。”
“小无言，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意味深长的视线扫过林齐和林音，最后带着莫名神色地定格在了李无言身上。
顾蒹葭见着李无言尴尬带着欲言又止的表情和动作，便知道了他心中的想法，没有等李无言回话她便接着说道：“你自己的事我也没有身份过问，要是真的很急，那你就跟这位小林去忙自己的事吧。不过今天你早退，之后休息时间要补回来。”
“谢谢顾姨，请的假我会补回来的。”对于顾蒹葭这种善解人意的年上大姐姐，说实话，李无言真的有种说不出的，由内而外的心动。毕竟谁不喜欢可甜可咸，又纯又欲的知心富阿姨呢。
掐断心中的那丝不切实际，李无言看待顾蒹葭的眼神中只剩下了感谢。虽然心动，但不会行动，对于刚认识几天的年上大姐姐，他还是更喜欢认识了十多年的年上青梅。
至于所谓的全都要，这种想法在现代社会就是不切实际的，更不要说想得到的越多失去的越多，瞻前顾后只能一无所有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