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94,先从赚一个亿开始

半夜雨就停了,翌日一早,天色还没亮,秋丰就起床了。

他翻出秋父以前用的帆布挎包,这玩意儿结实,里侧还有拉链,斜着背在身上,把钱放进去收好,桌上拿了两个热腾腾的白煮蛋,跟谈彩霞招呼了一声就出门了。

大门口,天空泛起鱼肚白,天色渐亮,张长红睡眼惺忪地侯在那里。

见秋丰过来,把钱塞给他,顺手把自己的卡西欧电子表也塞给他。

“出门坐车,看时间。”

秋丰不客气,直接把手表戴在手腕上,“劳资走了!”

“等一下。”

张长红从怀里摸出一包烟来,“我爸说了,出门这玩意儿好使。”

“嘿,你爸金玉良言。”

秋丰接过烟,伸手摸向他的口袋,“有火机吗?”

张长红怒喝,让开他伸过来的手,“蹬鼻子上脸啊!自己去买,小爷走了。”

想想又觉得不忍心,扭头喊了一声,“买回来,反正我也要用。”

“好嘞。”

秋丰挥挥手,双手插袋,朝着城南快步走去。

到城南汽车站,经过广场南路,路上杂物随风飘扬,地面已经被风吹干了,只剩下低洼处还有水渍。

过了岗亭就是车站了,一大早的这里就已经人头攒动。

周日的客流量还挺大。

到省城是热门路线,老式的售票大厅,只开了两个窗口,排了几分钟,终于轮到了秋丰。

一张票3块5,这条路线他熟悉,毕竟前世坐过不止一次。

他熟门熟路地把背包斜挎在身前,双手插袋,到候车大厅去等车。

一大早,大多数乘客都是自带干粮,候车大厅里什么味道都有。

秋丰从怀里摸出还有些热乎的白煮蛋,取出空杯子,在候车大厅的热水房里接了热水,端着找了个靠走道的位置。

一顿饭吃完,上了铁链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检票员扯着嗓子喊道:“到省城的,7点45分,排队上车了!”

秋丰眼疾手快,飞快地合上杯盖,拧紧,边走边塞进包里,排了个前三名。

车子是老式的中巴车,车上不按位置来,先到先得。

一上车,一股子浓郁的汽油味道袭来,车前部有个凸起,上面摆了好些杂物。

他抢到了前排右侧靠窗的座位。

坐下后,这才松了口气,他倒不是晕车,就是怕别人晕车,后排座位是下风口,那味道一言难尽。

有了空闲,他朝着窗外望,没看到陆校花的身影,估计不是同一班车。

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位中年大叔,扛着一袋东西就搁在脚下,一上车就开始拿帽子煽风,看上去是老乘客了,还跟门口的检票员喊了一嗓子,“今天人不少啊!”

检票员笑道:“哪次周日人少了。”

没寒暄几句,司机上车,先放下茶水杯子,麻利地拉下把手,车子启动了,巨大的轰鸣声袭来。

车门关闭,车身抖动,大叔瞥了一眼秋丰,“小伙子去省城念书的?”

“不是,去看朋友。”秋丰回应道。

“哟,女朋友啊?”

“嗯。”

这人是个自来熟,出门在外,秋丰很谨慎,被误会也不多解释,干脆认了,让对方无话可接。

要知道他怀里还揣着五百多块现金呢。

秋丰答完这话,立即把头扭过去,看窗外。

大叔也识相,不出声了,主要是车子声音太响,说话小了听不见,大声又震耳朵。

秋丰靠在硬邦邦的椅背上,车子在停车场转了半圈,到了另一扇门口,又接了几个乘客,这才一骑绝尘,出了大门,朝着马路上驶去。

城里的路还是不错的,这时候到省城还没有高速,只能上省道。

每个地界修的公路都不一样,各有各的特色,车子的避震不好,屁股最有感受。

前世坐这班车完全没有问题,现在就有些难熬了,早知道买最贵的那班车,位置是软包,靠背也舒服的。

想着想着,脑子被震的昏昏欲睡。

耳旁传来了大叔的鼾声,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格外和谐,回头望过去,车厢里没几个清醒着的,还有几个低着头,套着袋子在呕吐。

秋丰打了个冷颤,赶紧移开目光,地面飘过来一个塑料袋,在车门处停下。

过道脏的可以啊。

马路上的灰尘在车后扬起,出了城乡结合部,农田多了起来。

秋丰忽略那些交杂在一起的灰尘气味,盯着窗外的景色,看着看着,眼睛就眯了起来,不一会儿,随着车辆的颠簸,沉沉地睡去。

嘎吱——

车子停了下来,秋丰张开眼睛,发现脑壳顶在车窗一侧,有点疼。

司机的大嗓门响了起来,“上厕所的上厕所!停十分钟,大家互相看看同座位的人,一会儿别漏了……”

“车牌号码……”司机又报了一遍车牌号,“记得把贵重物品随身带着。”

说完,跳下车,等人都下了,锁了门,这才小跑着上厕所去了。

这里是个给长途车中途休息的场所,应该是镇子上自己搞的,有简陋的饭店,厕所也是露天的,男女厕所共用一个屎道,气味冲人。

秋丰早上喝水喝的少,干脆站在车旁,随手抽出一根烟,拍了拍口袋,这才发现没打火机。

旁边的饭店有个小卖部,好几个乘客正围在那里。

他快步走了过去,小卖部里的姑娘年纪看着不大,皮肤麦色,看样子就很健康,头发很短,大概是黑的缘故,眼睛特别亮,见秋丰拿着打火机在看,立即脆声道:

“那个八毛钱一个。”

“五毛行不?”

“五毛你拿火柴,这里拒不讲价。”

“行,八毛就八毛。”

秋丰丢了八毛钱给她。

就近,靠在外面的走廊上,把烟给点了。

一根烟的功夫,上厕所的众人都陆续回来了。

秋丰看了一眼电子表,9点15分,还早。

从巢城到省城需要将近3个小时时间,快一点也要2个半小时,也要看开车师傅的技术。

司机把门打开了。

他这才扔掉烟屁股,上了车,刚坐稳,就看到那位短发少女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随着人群一起上了车,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背包就搁在腿上,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你是不是坐错车了?这个位置是位大叔的。”秋丰好意提醒她。

“没有啊,就是这辆车。”少女挪了挪身体,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你这人还怪好的,你说的大叔那是我爸。”坐定后,少女看着他说道。

“我在省城读书,我爸是从巢城进货回来,分两段买车票太贵,一张更便宜。”

少女说着自己就先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叫韩小夏,你怎么称呼?”

“秋丰。”

这户人家还挺会薅社会主义的羊毛,秋丰暗自想。

“你也是到省城念书的吗?”

“不是,是去找朋友。”

韩小夏狡黠地一笑,“是找女朋友吧。”

果然是父女,问的话都一模一样。

秋丰咳了一声默认了。

“你朋友在哪个学校念书?”

没想到对方压根没放弃,继续追问。

秋丰随口说道:“泸大。”

“不是吧,哪一届啊?”韩小夏瞪大了眼睛看向秋丰。

“不是,你问这个干嘛?”秋丰瞥了她一眼,陌生人要有陌生人的觉悟,这也太不把陌生人当外人看了吧。

两人正说话间,司机一拉车门坐了进来。

中年大叔从门口探头,看着韩小夏挥了挥手……

发动机轰鸣,车门闭合,车子颠簸着绕过门口的空地,往省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