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梦
吃完饭,刘明丽和李小苗一起收拾。
至于张晓芬,自然是插不上手的,其实她什么都能干,不过少有回来,自然是娇客了。
乔乔和小军还要做功课,两家子没待一会就回去了。说好了明天中午李小苗提前过来做饭,有空的都过来吃饭,给张晓芬送行。
张晓芬给刘爹买的皮带,给刘妈买的黄金耳坠,一人一双瑞联升布鞋。合着昨天大采购去了,这媳妇就是对人大方,傻大妞实在。
晚上时间还早,刘明达带着媳妇逛街。
要说县城的变化那是一年一个样,虽然小街小巷还是乱七八糟的,主城区和各条干道周边还是很漂亮的,特别是河边两旁滨河路上,园林设计很是下了番功夫,提升了城市品位。
两人沿着路灯走,没多远就到了河边,两岸灯火辉煌,高楼耸立。
刘明达指着对岸说:“看见没有,Z县外滩啊,就缺一个东方明珠塔了。”
“老上海滩呀,这就是黄浦江喽,浪奔浪流……”
“你可别做冯程程,丁力我学不了,更没许文强那两下子。”刘明达打击她。
“你个憨憨,谁让你打打杀杀了,一点浪漫都没有。”
刘明达学丁力,意气风发的指着“黄浦江”说:“以后全上海的翔都是我们倒,那就棒了!”
“去你的吧!”给张晓芬恶心的够呛。
两人说说笑笑。刘明达说了明天给刘妈看病的事,张晓芬说你总算有个儿子样了。
“我看呀,你不如让爸妈都去检查检查吧,没事也求个心安。妈要真有什么病,也别去市里看了,咱直接去BJ,找大医院,找专家,看了咱也放心。”
“先看吧,但愿没什么事。”刘明达倒不是怕刘妈生病,怕的是她瞎琢磨,老人就千万别神神叨叨的。
河边有一段几公里长的木栈道,两人在上面漫无目的的走着,不时有老头老太太快步走过,年轻人也三三两两出来散步,小孩子疯跑疯闹也不怕人。
清风拂过,月光似水,华灯如昼。滨河路与滨河公园,还有步行街融为一体,空地上到处是跳广场舞的,伴着音乐的节奏,胳膊腿参差不齐的胡乱挥舞。
一派祥和的景象,让刘明达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夜里气温还是有点低,张晓芬往刘明达怀里靠了靠,刘明达搂着她说:“回去吧。”
一宿无话。
刘明达做了一个梦,梦见发小李国军回县医院当了主任,还请他吃饭,帮他安排刘妈检查身体的事。
醒来刘明达不信,这小子在魔都大医院好好的,回这乡下地方当医生,图什么,难道是情怀吗?
不过他还是决定晚上打个电话问候一声,能做梦梦见的也就剩下不多的几个伙伴了,再不联系都记不起来了。
刘明达早起煮了粥,煎了鸡蛋,烙了西葫芦鸡蛋饼,又在隔壁早餐铺买了两笼小笼包,一家四口开开心心的吃了早饭。
刘爹刘妈平时早餐吃的太简单,都是粥和咸菜,辣酱,加上剩菜,这小辈们怎么劝也没用。
这回刘明达认真的给老两口定了规矩,剩菜别吃了,肉类如果一次做得多,该放冰箱放冰箱,吃多少盛多少,不要混着放。
他又在网上下单,买了好些玻璃盒,食品袋,保鲜膜,方便他们分类存放东西。
闲着没事,刘明达把院子整个打扫了一遍,连水沟都掀开篦子清理了淤泥。
小两口还把楼里的杂物间和楼道整理了一遍,清出不少破烂。刘明达装进麻袋,骑自行车扔远处垃圾车里了。
刘爹刘妈虽然舍不得扔,也犟不过儿子,都是一些旧物,也就留个念想,用是没啥用了。
楼下车棚子里还有口压水井,水井边有几个老物件,刘明达没准备扔,当然刘爹肯定也不让。
有了自来水,水井现在已经不用了,井水主要用来浇菜。井边是一方磨刀石,一个大木墩子,几块奇形怪状的石头,还有雨搭子下面挂着的犁耙,角落里的锄头工具什么的。
有几根檩条,好像是拆旧房子拆下来的,就那么往墙角一靠,放了多少年了,也没腐烂也没长虫。
刘明达拿起来看了看,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材料是什么木头了,敲一敲硬邦邦的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随手搁了回去。
估计是密度大的杂木吧,不是这边常用的杉木、松木或者泡桐,应该是柏木、樟木之类。
不到十一点,刘明远骑着摩托车带着李小苗先来了。
他们带了一只土鸡和几十个土鸡蛋,说是曾志超父母一早就弄好了非让带的,曾志超就打电话让他们先过去拿了。
李小苗又给拿了一袋子花生,说是她妈前几天送来的,自家种的。李小苗家在乡下,弟弟在深市,她爸是泥水匠,父母也还种了一点地。
李小苗他们做饭,刘明达哥俩就打水浇菜,松土捉虫。刘妈看了一个劲叫他们轻点,别帮倒忙。
刘爹没啥事出去转悠了,要平时早在旁边小店打扑克了,这几天不打了,就背着手转悠。别问,问就是老大带媳妇回来了,高兴的。
街坊邻居识趣,说到谁家儿女,那是必然要夸几句的。
刘明达是老牌大学生,又在京城工作(失业了也不会告诉别人),人又孝顺,大伙都夸刘爹好福气,生仨孩子个个有出息,尤其是老大,这么远还有空就回来看看,有心了。
老刘家是从爷爷那辈子南下的,爷爷老家是隔壁省的,战争年代家都毁了,没找到亲人,就在这里安家落户。
奶奶是地主家买来当童养媳的,临解放了她十八岁,地主的儿子才八岁。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找不到也不想认自己的父母,被解救后成了坚定的无产阶级,跟着闹革命,建设新中国。
刘爹本来有四兄妹,一个夭折了,大哥去了大西北,姐姐去了魔都,刘爹那时最小留在身边。上次跟兄姐见面还是老爷子过身的时候,说话都二十多年了,这些年联系基本上就断了。
这周围最早都是郊区,刚解放的时候荒芜人烟,现在这些人家大部分是那个时候从别处过来的,真正的土著不太多,不过相互却知根知底,随便两人说不定就有几分交情。
刘爹就在一片恭维声中施施然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