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刻骨铭心的事
属于父亲的记忆,四年前的秋天尤为深刻。
那年秋天,树叶特别黄,零零散散的,像断了线的风筝,洒在路上、江面上,点缀了属于秋天的一点黄,带给了这个城市一丝暖黄的色彩。但明明还没有进入深秋,却有一丝萧瑟之意。
清洁工拿着扫帚正勤勉地扫着,嘴里叨叨念,似乎是在埋怨这泛黄的秋天,又似乎在怨念这枯枝落叶撒得满地都是。
秋风送爽,凉风习习。
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吵吵嚷嚷,带着些许人情味。如果一切还只是个美好的开始,那该多好啊!
世人总说:世上只有妈妈好。却不知,父亲也同样伟大,父爱如山,却也爱得深沉……父亲一生没享过福,都在为家庭做出奉献,他用温暖的双手撑起了我们的家;用宽厚的肩膀扛起一片天,为我们遮风挡雨。
那年9月,正值入学季,高三毕业的我正准备入学事宜。
那天,原本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的日子,空气中却夹着一丝让人喘不过气的郁闷。
老姐打电话过来,声音颤抖地跟我说了一句让我陷入了两难境地的话语。我听后,脑子像是糊了浆,片刻的停止运作。
老姐的原话是:“妹,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没有钱交学费你还去不去读书?现在父亲生病住院了,需要钱……”
从来无病无痛的父亲住院了,怎么会这样?
不容我细想,老姐夹着哭腔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你别担心,做了个小手术……”
怎么能不担心,那是我们可爱伟大的父亲啊。
挂了电话,还没摁掉屏幕亮度,就接到了五姐哭着喊我收拾衣服回家的电话,厚重的鼻音令我的心脏缩了缩,那里传来阵阵疼意。
收拾好行李,和五姐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车站乱窜,那样地无助,那样地惊慌。
后来通过联系,上了二姐他们的车。
这辆驶往家里的车,在那一刻,从没这样着急过,从没这样无措过。
车子像箭似的飞奔在高速公路上,葱葱郁郁的树木在视野里倒退,就像这些年来变得模糊的回忆一样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怎么也捕捉不到一星半点。
车流不息,但心脏的疼意却在瞬间加剧,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人的意志。
回到当地医院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黑夜的幕布完全落了下来,医院等候室里灯火通明,除了抽泣声,还有一些呢喃的说话声。
病来如山倒,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推开门,入目的是母亲那张哭得通红的脸和肿得像核桃的眼睛,一边哭一边嘴里念叨,哀语连连,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老了几岁。堂哥在边上一个劲儿地安慰,但是收效甚微。
往往在这时候,语言就会显得更加苍白,更加无力。
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器械的“吱吱”声,让那颗郁闷烦躁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我呆呆地望着那扇冰冷的门片刻,缓缓转过头,身边的二姐和五姐已经哭红了眼眶,木讷地坐在那里,像个委屈的孩子,急需给予安慰与关爱。
最后,还是姐夫耐心地询问了状况。
老姐哽咽地说:“中途醒过来一次,说存折的密码是多少,然后直接进手术室了。”
我能想象得到,他当时是苍白着脸,忍着身上的疼痛,一字一顿地说出自己想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