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烟火
自从那晚在酒吧狂卷3000多美元之后，青木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暂时一段时间的生活费算是筹集到了，但是对于M国大学动辄几万美元的学杂费，青木此时也是有些一筹莫展。
而学校也是开学在即，短时间内除了暴力抢劫，青木想不出什么方法能空手套白狼的弄到几万美元。
并且青木现在已经在BSD都市区内，老James在收到青木的交易记录之后，很快便给了青木答复。
在考虑过青木本人的意见后，最终为他挑选了位于BSD都市区的麻省工科学院，让他在开学之前去MTI的校长办公室找校长，能不能通过最后一关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临近秋季的BSD市天气开始稍稍转凉，路两边的树叶也逐渐变得微黄。穿过碧波荡漾的斯尔河，站在麻省大道77号，可以看到这座全世界顶尖的理工大学的主楼群正门。
好在BSD市离NY市并不是很远，青木将一路从NY市骑过来的大魔鬼停好，摘下头盔，开始仔细端详起这座“世界殿堂级理工学院”的正门。
希腊神庙式的廊柱设计，庄严肃穆，朴实无华，一度让人有一种这是某个高级法院的错觉。
四根高大的廊柱上方原色雕刻着“麻省工科学院”和该校创始人的名字，因为长久经过时间的冲刷和风雨的洗礼，字迹已经有些许的不清晰，整个建筑也略显斑驳，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典雅庄重的建筑风格，厚重的历史沉淀，撑起了前来参观的人们对这所全世界工程教育界巨擘的第一印象。
穿过正门，青木没有找到非常明确的路线指示，好在现在已经临近开学，校园里已经有不少行色匆匆的学生，经过几次询问，青木一路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位于建筑群角落的校长办公室。
磨砂的玻璃门，左上角的墙上写了职位和校长的名字：拉尔。轻叩大门，里面传来了一个沉稳清晰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青木看到了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坐在红木的办公桌后，微笑得看着青木，可能是由于经常皱眉思考的原因，老人眉毛中间能观察到些许的褶皱，额头上后移的发际线略微有些夸张。
虽然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却掩盖不住眼镜下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散发的睿智光芒，身材瘦削但精神矍铄。
在青木打量这位校长的同时，拉尔也在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青木。
必须得说，活到这个年纪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但就单论颜值，比眼前这张脸出彩的可能一只手数都绰绰有余。
尤其是少年的眼睛，漂亮有神，浓密的两道剑眉，让整个人的气质多了几分压迫感。颀长匀称的身材，可能是由于青木在地下拳场经历过太多血腥，不自主得沾染上了几分杀气，此刻笔直地站在门边，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颇有几分凛冽。
“你好”，拉尔站起身来，率先开口：“你一定是James说的青木吧。”
青木赶忙回应道：“是的，非常荣幸见到您。”
拉尔微微一笑，走过来，用手放在青木挺直的后背，轻推示意他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随口说道：“不用紧张，放轻松”，然后绕过桌角坐在了另一边，“听说你没有上过学。”
“是的。”青木瞥了一眼桌上的几张A4纸，八成猜到了接下来要走的流程，所以也没有多解释，简单明了地吐出了一个单词。
拉尔将少年的表情看在眼里，索性省去了一些繁复的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已经收到了你两次SAT的成绩，非常的不错，但是因为没有更多的往期学术记录作为考察凭据，所以为了了解你是否有相当的能力在这所大学很好地完成学业，我们接下来要做一个不算是非常简单的测验，当然，也不会太难。虽然James说已经考核过你的学术水平，毕竟他已经脱离大学很久，本着学术的严谨性，抱歉我需要对你进行再次的检测。”
说着便将桌上早就准备好的试题纸张推到了青木面前。
“好的，没关系，我会尽量完成。”因为已经猜到了流程，所以青木也没有多少表情上的变化，客气地回应之后，拿起桌上地纸笔，开始阅读试题。
同样，这是一套综合性的试题，除去数学、阅读以及语法这几门基础学科以外，还多了一些物理、化学和生物这些科学类的试题，涉猎较为广泛，难度上较于SAT和老James出的试卷要高出很多。
想要答好这些题目，除了需要牢固掌握基本的知识点以外还要会熟练地运用、灵活地变通，前者考察学习是否认真仔细，后者考察在学术上是否具备一定的天赋。
然而对于青木来说这些知识点本就学习过好几遍，加上超强的记忆力以及逻辑思维能力，所以这份试卷也没有给青木造成多大的麻烦，约莫二十几分钟过后，青木将完成的试题推回给了拉尔，嘴角扬了扬，吐出几个单词：“我完成了。”
在旁边什么事都没做，耐心等待青木完成试卷的拉尔，拿起A4纸，仔细翻看了一会儿过后，将其放在一边，眼神当中满是赞赏，“十分的惊艳，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看来MTI从来都不缺天才的青睐。”
青木往后靠在椅子的后背，挑了挑眉毛，“所以说，我是通过了？”
拉尔看着面前有些放肆的少年，突然有意想要逗弄一番：“我可没这么说。”
“是么，还有什么测试么？”青木撇撇嘴。
“没有，只是想随便聊聊。”
“聊吧。”
“听说你进行黄金投资赚了700万美金？”拉尔从一个邮件信封里拿出从James那里收到的青木期货交易记录，好奇道。
“是的，不过没有什么大不了，一部分运气而已。”
“有时候运气也是一种实力，不用谦虚。所以，你很喜欢金融？”
“还行。”青木敷衍了一下，总不能直接说自己喜欢钱吧。
“为什么会选择MTI?”
“因为这是一座世界级的理工类大学？”
“所以是对工科学术上的追求，促使你来到这里么？”
青木停下来，想了想，“好像也不是，只是单纯得想…嗯…证明自己？”
“证明什么？”
“证明自己也能拿一个不错的学历吧。”青木顿了顿，仔细回忆了一下，之所以在读书上这么偏执，可能还是因为上一世的遗憾吧。
至于有多热爱学校，好像也并没有，毕竟以前为了拿到一个毕业证书，找到份好工作，边打工边学习的日子还是挺幸苦的，后来毕业了还要还助学贷款，所以对于求学的印象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诚然，知识对于以后的工作和生活还是有很大帮助的”，为了不让场面陷入尴尬，青木思考了一下，补充道。
“这样么”，在听过那么多的类似“热爱科学”“在学术上有更大的裨益”“追求真理”等等这样的原因，青木的回答倒是显得稍许的特别，拉尔手指轻敲桌面，接着问道：“那你有什么兴趣爱好么？”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对于青木来说，这么多年一个人，光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有那么多奢侈的喜欢。
好像早就料到这个答案，拉尔紧接着问道：“那你有没有过什么特别开心、兴奋的时候？”
“嗯…开心的时候么，可能是打完拳，拿到钱的那一刻吧。至于兴奋，生死一瞬间，好像自己会特别的兴奋。”青木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想了一会儿，补充道：“我喜欢生命在刀尖跳舞的感觉。”
“打拳？”拉尔有些疑惑。
“嗯，打拳，James没有告诉你我是在街头长大的么，长期混迹于NY市的地下拳场。”
“并没有”，拉尔停下敲击的手指，突然的沉默，让办公室沉浸在一种青木不喜的安静。过了好一会儿，拉尔接着说：“为什么喜欢生死一瞬的时候？”
“不知道。”青木快速回答道，他并不喜欢与别人感情上的交流，一旦交谈有往这方面发展的迹象，青木便会快速掐断。
只有青木自己知道，在生死一瞬之间，能让他体会到自己切实地活着，世界也不再冷清，因为在那一瞬间，为了活下去，你只能全神贯注地思考一件事情，唯一一件。那是青木的世界最拥挤的时候，而在成功之后，肾上腺素飙升之后的刺激感会变成一种满足，长久地愉悦你。
拉尔知道少年故意地停止了话题，便也不在追问，只是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孩子，生活并不是将自己置于险境才有意义，找到珍惜与热爱，也许生活会更加的有趣。”
“嗯。”青木轻轻从鼻腔发出了一个音节，不愿在这件事上多言语。
“不管怎么样，孩子，欢迎你来到麻省工科学院，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大学生活。”对于青木的防备，拉尔并不在意，微笑地说道。
“谢谢”，青木嘴角扬了扬，“对了，是不是我只要修够了学分和所有必修课程，无论满没满四年，我都可以毕业？”
“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大学是美好的，趁这段时间发展一些兴趣爱好，参加一下社团，与人多交流，或者尝试寻找生命中的挚爱，会更加地充实你自己。”
“好的”，青木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最后一件事情。”
“嗯？”见青木表情突然略微尴尬，这位年过半百的老校长有些疑惑。
“我没钱。”
“什么？”
“我说我没钱交学费。”青木心一横，索性干脆地说了出来。
“…….”
拉尔被这突如其来、理直气壮的光棍语气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尔后反应过来：“你不是赚了700万美金么？”
“全部投资了外汇，现在手头没有钱交学费了……”
“全部？那可真是有些大胆。”拉尔对于少年的大手笔有些惊讶，想了想，继续说道：“学校会给学生一些奖学金，但对于本科生，并没有多少。我也不能让财务抹去你的学费，你可以申请贷款，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几家银行。”
“那倒不用，我想问问能不能先读书，晚一段时间再补交学费，相信我的账户里很快就会有足够的现金流。”青木底气微微有些不足，毕竟类似于赊账读书的事情还是有点荒唐的，不过对于自己的交易青木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拉尔再次用手敲起了桌面，说道：“这件事我会和学校财务商量，有我给你做担保，相信那边会通融，你准备过几天入学报到就好。”
“好的，十分感谢。”解决了学费的问题，青木彻底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希望你的投资会有所收获，赚钱了记得请我吃饭”，老校长眨眨眼，“当然，我在开玩笑。还是祝你投资顺利。”
“谢谢。”青木礼貌地回应了一句，然后站起身，“那我就先离开了。”
“好的，去吧。”
看着少年宽阔的后背，拉尔靠在椅子上，回忆刚刚的谈话，也不知道让这小子来读书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倒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年轻人，心里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