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烟火
等到青木他们走后,一个隐藏在黑暗角落穿着西装的男人打了个电话,随后没两分钟几个同样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将躺在地上的七八个醉汉抬到停在酒吧外的小型货车上,带到了偏僻的巷子,扔在地上。
晚间10摄氏度左右的气温,几瓶冰冷的矿泉水浇下去,昏迷了好一会儿的几人逐一醒了过来,可能是斗殴的冲动还没过去,刚准备开口骂,却发现周围已经不是酒吧,还有几个黑洞洞的枪口杵在脑门前,一群穿着西装的陌生男人沉默地看着他们。
温度好像瞬间又低了几度,几人心脏骤然狂跳,因为酒精而有些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没等他们开口,一个穿着风衣的高大男子走了过来,哑着嗓子说道:“今天晚上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们不追究,你们也别惹事。”
几人看着眼前偏日耳曼特征的男子,宽阔的肩膀,粗壮的身形,一张被费多拉帽遮掩的脸平静而狠厉,典型的黑帮风格而非普通的街头混混,忙不迭地说道:“我们只是去酒吧普通地喝酒,发生过什么么?就算警察询问,也没发生过任何事情。”
男子看了他们一眼,带着其余持枪的西装成员转身离开。随着黑色货车走远,几人松了一口气,爬起来慌忙逃离了黑暗的巷子。
而此时青木正骑着机车带着薇薇安和小胖子朝医院驶去,额头上的伤口有些刺痛,在夜晚冷风的猛吹下血液流出的速度变得缓慢,已经有凝固的迹象。
薇薇安正对着青木坐在前面环抱着青木的腰,而胖子因为不敢和女孩儿争抢青木的身体,则死死地抓住机车尾座的边缘,生怕自己掉下去。
机车的引擎野兽般低沉咆哮,深秋的夜晚着实有几分冷意。
薇薇安钻进青木怀里,不管青木胸前的鲜血,紧紧地贴着他精壮的躯体,感受着隔着衣物布料传来的体温以及混着血腥的男性气息。
想起刚刚把她护在身下、挡在身后的剽悍身影,青木顶在前面一个人面对七八个壮汉互殴,丝毫不退半步。
酒吧里酒精的气味弥漫,昏暗的灯光下男孩一身匪气,拳头上沾满鲜血,围观的人群怂恿、叫嚣,这样充斥着野蛮兽性的一幕此刻在薇薇安的脑海里再度浮现,一种安全感与占有欲从身体的各个角落涌了上来。
撩起青木薄薄的毛衣,薇薇安将手伸了进去,手指轻轻划过后背,缓慢地抚摸,身体也越缠越紧,原始荷尔蒙的冲动开始逐渐发酵。
察觉到女孩儿紧贴的柔软身体,略微冰凉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衣物,没一会儿一张湿润的嘴唇从自己脖子下方向上吻去,还在骑车的青木被撩拨得全身一阵酥麻,紧紧抓住机车的握把,放慢了速度。
刚想说让她别乱动,怀中的女孩儿像是发现了什么,顿然停止了之前的动作,接着猛地下拉自己的毛衣,一口咬在了胸前。
青木“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吃痛地问道:“你在干嘛,我骑着车呢,很危险。”
薇薇安像是没听到似的加大力气使劲咬了一口,松开,胸前一排整齐的牙印,因为咬合力度过大,已经渗出血来。没有回答青木的话,反而冷声问青木:“你脖子上的口红印怎么来的?”
“一个醉酒女人发酒疯亲的,我马上推开了,不信你问后面的胖子”,青木听到女孩儿的声音比平时更清冷了,语气中透着一股寒意,赶忙说道:“说话,胖子,告诉她这口红印是别人喝多了乱亲的。”
本来坐在尾座被迫“欣赏”到前面香艳一幕已经酸成柠檬的胖子,此时看到薇薇安冷若冰霜的一张脸以及沾着青木鲜血的嘴唇,全身肥肉颤抖打了个寒战,立刻用蹩脚的英语磕磕绊绊地拼命解释道:“是的是的,我可以作证,他是被迫的。”
奔涌的求生本能,就差没有双手脱离尾座边缘用手比划了。
“那你们大晚上去酒吧干什么?”薇薇安冷着声音继续问道。
“我们去找DJ看看能不能学个打碟,给新生视频做个BGM。”青木立即回复道。
薇薇安偏过头盯着胖子,宝石般绿色的眸子里寒光闪烁。
胖子赶紧把头点的像小鸡啄米啄抽疯了似的,眼镜差点甩出去。
薇薇安半信半疑地没有再追究,只是一个劲得拿手搓青木脖子上的口红印,但是搓了半天也没彻底弄掉,生气得又是一拳头锤向青木腹部。
青木刚觉得自己脖子上的皮都快被搓秃噜了,腹部又挨了一拳,吃痛地微微弓起身体,随后油门一拧,狠命地加速朝医院奔去。
刚到医院门口,车还没停稳,胖子便跳了下来,呼出一口气,说道:“木哥啊,等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学校吧,再坐你的车,我怕我命不够硬啊。”
青木白了他一眼,懒得和他废话,将缠在自己腰间的薇薇安抱下车,自顾自朝医院大门走去。
薇薇安瞥了胖子一眼,跟了上去。
还想说点什么的胖子立马噤声,默默地跟在后面。
此时已经是接近凌晨一点,医院里人员稀少,给青木处理伤口的竟然是个老年医生,戴着个老花镜,手脚感觉都有点不利索。
胖子乐了,小声问青木,“这种事不是应该年轻力壮的实习住院医干么,咋的,M国这边医院竞争压力这么大么?”
神TM竞争压力大,这么大年纪哪来的竞争压力,青木也不知道个所以然,干脆不说话。
正忙着拆线拆纱布的老头瞄了胖子一眼,仿佛知道他在说什么,慢悠悠的说了句:“人年纪大了,已经睡了一觉醒了,和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同,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去打架。”
听了个大概意思的胖子自讨没趣,耸耸肩,也不废话了,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薇薇安看着正在给青木清洗伤口的医生,着急地问道:“医生,怎么样,伤口严重么?”
“还好,伤口不算很大,只是血流得比较多,缝两针就好。”医生头也不抬,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虽然老头看着年纪比较大,但是经验丰富,医术还是不错的,缝针的时候手出奇的稳,没两下就处理好了青木额头上的伤口。
刚准备放下棉签消毒水什么的,往下一瞅发现青木胸口还在丝丝渗血,于是顺势一拉毛衣,准备帮他把伤口一并处理了。
结果拉下毛衣,发现是一排整齐的牙印,老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扶了扶老花镜仔细看了看,惊讶道:“嚯,现在年轻人打架都上嘴了啊,我们那时候可没有,这都是跟那个泰森学坏了。”
薇薇安脸色微红,有些尴尬地背过身去,结果正好看到了角落里捂嘴偷笑的魏胖子,清了清嗓子,冷声道:“你又在开心什么?”
胖子立马闭起咧开的嘴,在脑子里暴风式搜刮了几秒英语词汇,认真说道:“我没有笑,我在扣牙齿上的肉。”
七八分钟后,处理完伤口的青木走在廊道,除去额头上的伤口,胸口被咬的地方还有些隐隐作痛,想起腹部还挨了一拳,有些不服气地偏过头对并排走在一起的薇薇安问道:“你管我去酒吧干什么,还有你大晚上去酒吧干什么?”
谁知女孩儿置若罔闻,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直接往医院外面走去。一直缀在后面的小胖子跟了上来,一脸佩服地对青木说道:“还是你牛逼啊,木哥,这都敢顶回去,梁静茹给你的勇气么?”
青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直没搞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货在自己面前乐呵呵地蹦跶了一晚上。本就比胖子高不少的青木此刻低着头,举起拳头颇有几分威慑力地对着胖子语气平静道:“你要试试这勇气么?”
小胖子一把按住青木的拳头,笑呵呵地说道:“不用,我这就回去了。”说罢,朝医院外面跑去,自己用Uber叫了一辆车回学校了。
青木骑上停放在医院外面的杜卡迪大魔鬼,载着早就在车旁边等着的薇薇安朝着家的方向奔去。
时间已经很晚了,一路上女孩儿像是睡着了似的,一句话不说,只是紧紧搂着青木的腰。两边的路灯不断地急速后退,深秋凌晨的马路少有车辆,风吹在身上有些微的寒意。
青木倒是经常在相似的夜晚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从拳场骑车回家,所以也有些习以为常,只是今晚感受着从后背传来的体温,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安心,仿佛所有的孤独都有了去处,不再是一个人。
下车的时候,往前走了两步的薇薇安突然转过头,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青木,注视着青木的眼睛,轻声说道:“去酒吧是因为今天心情很糟糕,但是现在很好。以后不会一个人去了,你也是。”
虽然嗓音依旧有些微的冷清,但语气却极是温柔,青木看着女孩儿白皙的脸庞,琥珀般光华流转的双眼,酝酿了一晚上的荷尔蒙像是终于在此刻找到出口,瞬间世界仿佛暂停了一般,静谧到只能听到自己稍许过快的心跳,青木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薇薇安看到眼前英俊的男孩儿有些手足无措,抿嘴笑了笑,走上前抱住了青木。
微风轻拂,月光倾泻而下,女孩儿柔软的绻发悄悄舞动,青木低下头,恍惚间似乎能闻到发梢散发的芬芳,想要伸手揽住怀中温暖的身体,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垂着双臂静静站在那里。
……
何处是归程?
长亭连短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