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烟火
位于NY市华尔街的摩根投资银行总部的办公室内，负责本市业务的证券部总经理保罗･艾弗尔正盯着办公桌上的几块电脑屏幕，了解各证券市场收盘后的基本状况以及当天的交易情况。
虽然时间已经是接近傍晚，但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这栋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像是一座永不知疲倦的吞金巨兽，“腹内”仍然有大量的金融界精英正聚精会神地处理手头繁忙的业务。
“先生，这里是明天开会要用的资料，这里是需要签字的合同”，随着几声敲门声，小助理莫莉走了进来。
经过几个月的实习，小姑娘看起来精干了许多，金色的短发和精致的妆容，加上一身得体的职场着装，如今看起来颇有几分周围这些行业翘楚的味道。
“好的，资料放在这里，合同你拿走吧”，保罗接过资料，扫了几眼合同然后签完递了回去，“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几个月前我们见过的那个狂妄自大的漂亮小子，就是那个买了4000手外汇的，他的账号还在么？”
“那个账号还在的，而且收益非常好。”莫莉不假思索道，因为对那张好看到不像话的脸和男孩的大手笔投资印象深刻，莫莉会经常查看该账号的损益情况，一些相关的数据也是了然于心。
“是么”？保罗停下手中滑动的鼠标，抬头看了一眼莫莉。对于这一笔看起来毫无理智、近乎疯狂的交易，自那天之后保罗就没再关注过，毕竟投行的业务繁忙，时间宝贵。
短暂思考了一会儿，对莫莉说道：“把具体的交易报告打印出来给我。”
“先生，我前两天已经给过你了，你当时说稍后会看的。”
“是么？”保罗揉了揉额头，脑海里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应该是当时过于忙碌，对这个一直认为会即将消失的账号没有放在心上，“算了，你直接告诉我那个账号现在的收益有多少了。”保罗看着架子上的一堆文件，打消了寻找的念头。
“已经有近3000万美元的收益了。”莫莉欣喜地答道，虽然不是自己的钱，但是对于那个男生的眼光以及大手笔还是很佩服，毕竟即使在人才济济的华尔街，像这种几个月赚几千万美元的例子也是不多见的。
“什么！？3000万美元？”保罗失声惊讶道：“你一定是看错数字了。”
“不，先生，我并没有看错数字。一开始我也被这个数字震惊到了，但是在仔细审核过后，的确是有近3000万美元的收益。其实在两个星期之前，这个数字更大，只不过行情回撤，将收益又吐回去了一些。”莫莉辩驳道。
“噢，上帝，今天一定是那该死的愚人节！”保罗站起身来，快速走向文件架，开始翻找莫莉前两天给他的交易记录，“hey，莫莉，别愣着了，过来一起找找那该死的交易记录。”
“哦……哦，好的，先生。”
七八分钟后，保罗站在办公室的文件架边，迫不及待地逐字审查着手中文件上几近疯狂的数字，嘴里不断地惊呼，“我的天，holy moly，难以置信，真的难以置信。”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保罗才逐渐接受了这个有些魔幻的事实，转头对莫莉问道：“公司有多少人在电脑上翻看过这份交易记录？”
“啊？这个并不清楚，因为有这个权限的人比较多。”莫莉没想到保罗会这么问。
“从现在开始，保密这个账号的交易记录，除了我之外，不要给任何人看，还有暂时不要对公司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保罗郑重其事地对莫莉命令道。
“好的，先生，我会做好客户资料的保护工作。”
“以后每周定时将这个账户的交易报告给我，做好与……”保罗突然卡壳，想了想问道：“对了，那个漂亮小子叫什么名字？”
“青木。”
“哦，对，青木，好名字”，保罗自言自语道：“以后做好和他的沟通工作。”
“好的，先生。”莫莉抿嘴笑了笑，对保罗突然转变的态度觉得有趣。
“好了，你出去吧。”
“好的，先生。”
小助理关好门后，保罗坐在办公椅上，喝了一口已经有些凉的咖啡，对自己刚刚的失态自嘲地笑了笑。
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从微酸的眼睛上摘下眼镜，沉默地望着窗外矗立的高楼，这个平日作风散漫的男人严肃起来，倒真是一副投行天之骄子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保罗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十几秒后，电话接通，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hey，保罗，怎么了？”
“艾伦，你还记得你牵线给我认识的那个漂亮小子么？”
“Ah，他啊，当然记得，毕竟脸比他出彩的我可真没看过几个，不过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艾伦调笑道。
“哈！”保罗忍不住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刚刚才知道，他的那笔投资几个月的时间赚了近3000万美元。”
“什么！？哈利路亚！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艾伦，我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电话那边沉默半晌，接着传来了一声惊呼：“Jesus FXXking Christ！这太疯狂了。”
“是的，我也几乎不敢相信，他才多少岁！？”
“这件事请务必保密，他还不能被媒体曝光。”
“我知道，这要是被那些媒体知道，怕是如同鲨鱼闻到血一样激动。”
“整个华尔街估计都会有所震动，他平掉头寸收手了么？”艾伦有些好奇地问道。
“还没有呢，我很期待这个账号最终的收益是多少。”保罗有些激动地回答。
“哈哈，到时候记得告诉我，我先挂了，我需要打个电话。”
“好的，改天见。”
“改天见。”
刚挂断手机的金融界鼎鼎有名的律师艾伦，转头拨通了雷诺的电话。
“hey，大胡子，最近过得怎么样，我这里有个能让你把午饭震出来的消息。”艾伦对着电话一顿胡侃。
“是么，说来听听。”电话那边雷诺轻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刚接到摩根银行的朋友打来的电话，你的漂亮小子这几个月狂赚了近3000万美元！”
“oh？是么！哈哈，这可真是个令人震惊的好消息，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的好消息了！”雷诺爽朗的笑声从那边传来，接着沉声说道：“请务必不要将这个消息传播出去。”
“我当然知道。怎么，这段时间，NY市地下风向不对么？”艾伦停止了玩笑，沉声问道。
“嗯，最近不太平。”简短地回了一句，雷诺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如果事情不对，请务必帮我保护好那个孩子，并将我所能遗留下来、“干净”的“东西”完整地交付与他，那个孩子毕竟也算是在我身边长大，就当是我留在这世界最后的一丝痕迹吧。”
“雷，放手吧，有我们这些老伙计，相信脱离了那个场子你也可以过得不错。”
“入了这个道，哪里是想走就走的，如果最坏的事情发生，请务必帮我完成心愿。”
“我会尽自己所能，有些事情也不是我能够左右的。”
“这就够了，谢谢你，老朋友。”
“保重，老朋友。”
挂掉电话，艾伦坐在黑暗里，静静地点燃了一支烟，回忆起当时坐在自己面前被自己赤裸嘲笑的少年，那一直平静却又坚定不移的语气以及那双似乎如同火焰般斗志燃烧的深蓝瞳孔，现在想来，那少年倒真有几分枭雄气魄，还真是雷诺那边长大的孩子。
当初，确是自己看走眼了。只是，最近这NY市的地下走向还是个未知数，念及至此，艾伦叹了口气，捻熄了烟头，拿起公文包，离开了办公室。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啊。
赌城，莫桑家族会议室内，一份巨细无遗的外汇交易报告安静地放在花梨木的深色办公桌上，德蒙靠在座椅后背，面无表情地看着墙上的壁画，背对着沙发椅上的昆汀说道：“倒真是个好小子，果然没让我看走眼。”
昆汀没有言语，静坐了半晌，看着背对他的那个男人，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真的要这么做么，那个孩子，我们有把握么。”
男人并未转身，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轻敲，威严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事情是有把握的，我们没有退路，他也没有退路。”
“是”。昆汀最终选择了相信，朝着德蒙微微欠身，离开了有些昏暗的会议室。
身后关门的声音轻响，过了一会儿，德蒙拿起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hey，dad，怎么了？”女孩儿听起来有些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最近过得怎么样？”德蒙的语气和刚刚比柔和了不少，像是随意聊一聊生活的琐碎。
“我很好，那个男孩倒是真的非常好看，性格好像也不错。”薇薇安轻笑。
“是么，能让我女儿看上的，有机会我一定要亲自见识见识。”
“哪有看上，好吧，只有一点点好感。”
“哈哈。”
“他应该不知道雷诺那边的事情吧？”想了想，薇薇安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嗯。”
“可以让雷诺提前离开么？”
“这不是你应该问的话。人，在高处与低谷的时候，能掌控的事情少之又少。”德蒙的声音重新严肃起来。
说完，过了好久，电话那边传来了女孩儿一声简短的音节：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