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龙

3

永安三年，冀北一战，我军大捷。

回京路上，我忍不住问左将军，“奸臣是什么样的？”

“臣不知。”

见他这样，我忍不住笑了，“恐怕就是我这样的吧。”

做空帝王，大权在握。

我总是回想，周怀玉会不会想着我死在战场上，要是那样就再也没有人能掣肘得了他。

可军事不上战场厮杀，我好好回去了。

“太傅并非奸臣。”

左将军一向耿直，说完这话打马向前，不再看我，莫非是不好意思了？

我挑了挑眉，莫名有几分愉悦。

这份愉悦保持了很长时间，直到见到周怀玉。

两年未见，少年人的稚嫩褪去不少，我拿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辞呈。

先帝去世前，曾下旨让我监国辅政。可他没有想到，他的好儿子有些许叛逆，并不信任我。

监国辅政自然是不行的，我只怕若是在这京城逗留时间太长，会将命留在这里。

冀川战事平，朝中短期内再无大事，我也可抽身离开。

毕竟多年未曾归家，我想家了。

两年前最后一面实在不算愉快，周怀玉也不再是跟在我身后的那个小尾巴了，我低头敛眸，恪守君臣之礼，绝无半分僭越之心。

只是我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周怀玉会不同意。

“李长安，你一定要走吗？”

周怀玉明明坐于高台之上，却流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可怜？他为什么要可怜呢？明明他已经成为天下之主，明明他想要的皆可以轻易得到，明明他终于可以摆脱我的掣肘，他终于不用做我的傀儡皇帝。

所以我并不很理解他此刻的作为，可周怀玉却固执的出乎我的想象。

“我想你留下。”

周怀玉抬头，我居然从他的眼尾看到了一抹红意。

心尖泛起一股涟漪，我好像窥见了什么不可示人的秘密。

但那怎么可能？

周怀玉起身，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

“李长安，我想要你留下来。”

“留下来做什么呢？”

我挑眉笑了笑。“从前陛下需要我，朝堂需要我，百姓需要我，所以我万死难辞，可如今天下大定，陛下乃是明君，日后种种如何处置，应当自有一番定论，朝堂上已经没有臣的容身之所了。”

“不，也可以，”

我打断了周怀玉尚未说出口的话，“你想把我困于后宫？”

我扯了扯嘴角。“要是你真是这么想的，那你可真的是看不起我。难不成你到现在仍然认为我当年和你父皇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你才这么乐此不疲，要对我多番试探吗。”

我有些压不住怒火，“给了你两年时间，你也没查清我和你父皇是什么关系，那你可真是废物。”

“我不是那么想的。”

小皇帝苍白的解释在我这里没有任何用处。

“不用，”我只是笑，“我不会留于后宫，也不会留于朝堂，京城不适合我，我为朝堂卖命十二年，以色事人的名声也跟了我十二年，除了各种各样的流言，再没有任何一句话与我有关。

我只是人，不是神，也有七情六欲，也会痛，也会觉得怨怼。”

“你一定要走吗？”

“嗯。”

“若朕强留呢？”

“陛下是天子，做任何事情臣都无力反抗。”

怒火翻涌，我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一忍再忍。

“要是我求你呢？”

周怀玉眼眶渐红，“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那时我误会你，中伤你，你气了多年，可是李长安，我是真的心悦你。”

这话就有些可笑了，我还没来得及笑，周怀玉凑进我，他的手搭在腰带上，龙袍一层层褪下。

青年明明面带忧伤，却仍然倔强的不可一世，他不知道，他这个时候的模样有多么的惹人心动。

想要把他重重蹂躏，想要让他痛苦，又想要让他欢愉，最重要的是，要让那张嘴，再也说不出伤人的话。

不过两步的距离，等到周怀玉一步步的走到我面前，身上只剩薄薄的一层里衣。

他手用力一扯，里衣被剥下，白皙的胸膛展露在我面前。

他身形虽然依旧单薄，却再不是两年前清瘦的羸弱。

我微微撇开头，有些不太自然的转移视线。

周怀玉却有些不太满意，他固执的拽着我的袖子。

“李长安，你为什么不愿意看看我？你不想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