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旅行者
这不就是英雄救美吗!内心的小鹿不禁失了控;它一步步靠近,我的心也倍速跳动。那些黑猫见了它,一溜烟跑了,留下我;我们对视。白猫那翠绿色透明瞳孔微微晃动,没有下一步动作。它问可以走吗?头两步我有些踉跄,站稳后,我朝它点点头。它抛下如果相信它就跟它走,这样的字眼率先走在了前面。
它慢慢走,让我跟的上。它的背影让我不由皱眉,周围那么明朗,只有它散发着黑暗……鼓起好大的勇气,才问出它的名字,叫安琦。它带我进一座寺庙,庙里弥漫似有若无的松花香,庙内冷冷清清,只有风吹草动声;跟它绕到寺院后的禅房,进屋有人,一身朴素箐衣的光头老和尚看看我,嘴里碎念阿弥陀佛,最后帮我包扎了伤口。
纱布缠住整个脖子巨难受,看左右方向都吃力,食物能咽下去。就是饭菜清淡,全素,吃惯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等等美味,现在的胃口再饿也挑食。我问安琦平时都吃这些吗?它说是的。看它一身丰硕飘逸长毛,很难不怀疑,它平时只吃素的事实。但它在回答时,目光里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清澈见底;好像错的是我。
吃寺庙里的菠菜煮嫩豆腐,尝一口,嫩嫩滑滑的,比起黄奶酪好像就是奶酪!我实在太饿了,再挑剔的胃也要妥协了,吃吧!多吃点!那就多吃一点吧。刚吃到一半,安琪叫我跟它走。我问去哪里?它只管往前走,金口难开;它真的不爱说话。走过紫竹林,再穿过一段拱桥,眼前便出现好几栋瓦房。我小碎步追上安琦,它实在走的太快了。这里的人好多,很热闹;房子对面停着二十辆轿车。随安琦进入屋,我被分到一大碗飘腥肥羊肉;我吃的满嘴油光,安琦则不为所动。
这世上真有不吃荤的猫?怎么忍住不馋肉的?会不会因为缺荤,而两眼冒金花,看一个太阳,看出许许多多个来呢?我的好奇心膨胀开来,开炮似的连轰安琦,它竟然笑了。眨眼功夫,它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它真的捉摸不定,我又是那样好奇它。
安琦知道,星期三这天林楠寺庙会煮上一大锅羊肉汤,接待远道而来的信徒。这会儿,它专程带我来美餐一顿,自己却闭目在一边,有模有样坐如钟。吃完,在回禅房的路上,安琦突然问我独身吗?我正舔着胡须上的羊肉汁,马上抬头挺胸,咳咳嗓子回答它:是的。它又问家在哪?家…我说蒙娜小区,我想它一定不知道那个地方。可它居然说去过!突然想起来自丹麦的禹果,我继续问知道丹麦吗?它说知道——我还想说瑶市,我们就是在瑶市遇见的呀……
安琦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冷漠,至少我感觉没有。它愿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说明它和那些坏蛋不是一路的。也不能说人家是以貌取人吧,看他看我的眼神,根本没有心动的迹象。哼!我也不敢期待它对我有意思啊;再我受伤,需要补充营养时,它帮助我,我很感谢它。
林楠寺的第三个门。我和安琦走到那里,半路跳出只橘猫,秋,脖子上的铜铃铛刻着佛,想必它也不吃肉,瘦瘦高高,它摆动前肢促使铃铛叮当响,很难不注意到它,秋扑、抱住安琦,我赶紧往台阶下退一步,把目光关注在蜿蜒的台阶路上,正处半山腰中,冷风穿堂过。
第二天,找不到安琦了,连秋的味道也在寺庙的角角落落里消失,我取下纱布,和禅房里的老和尚道别。看着太阳渐渐染红天际,小路旁的灌木丛弄湿了我绒毛,鹅黄色的金光飘散在冷风中,我忍不住颤抖身体,这时候,漫游来两只青凤蝶,落在我背上,它们飞来的方向是我左边的白萝卜田,10月的白萝卜已经成熟到晚年,淡紫色的渐变小花已经冒满头。
冬天,太阳偶尔隐身在苍白的云层,没有它,我就失去了方向,它出现我就前进,现在没有太阳,我跳到人类的院子里取暖,刚靠近墙角,就闻到有波斯猫的味道,是这家的宠物猫不会错,除了猫味还有牧羊犬的味道,我的味道也被飞吹进波斯猫的鼻孔里,我想离开被它在身后喊住说:请等等,没关系的,过来一起吧,我叫克里斯,你呢?突然出现牧羊犬的大长腿,它胸前有丰满的长毛很漂亮,它说:嗨~我叫阿牧,漂亮的红眼小姐,今晚8点,会下冬天的第一场雪哦,欢迎您留下来一起过冬。
没等我回答,天空下起大雨——它们的主人看见我很高兴,这里是个大家庭,四个大人轮流蹲下来摸过我,家里有三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勾起我的童年阴影,他喜欢我,可每次他想靠近我,我都只能无奈躲开,对其他成员我才能放松警惕。
我们趴在壁炉边烤火,边眺望落地窗外纷飞的雪景,我好奇靠玻璃窗近些,克里斯和阿牧见状走来蹲在我身旁,万物已经白了头,茫茫一片天地相连。空气里突然弥漫香糯芝士披萨的味道,转身看壁炉前,一家人正把披萨分开,克里斯问我想吃吗?我咽口水,目光离不开拉丝老长的芝士披萨,阿牧说:我们不爱吃那些东西,但我可以叫他切一块给你尝尝。
阿牧让主人切了一块给我。看着盘里的抽丝芝士披萨,香喷喷的大虾香扑面而来,金黄色的脆皮边边,诱的味蕾蠢蠢欲动。克里斯见我一动不动,说:九团,喜欢还有,别客气。让它们见笑了,我是想尝尝芝士的味道,说了声谢谢,迫不及待咬了一口,下嘴太大,牙齿也跟着拉丝,满嘴被稀泥土湖住般难受,我忍不住吐舌头嫌弃,为了掏出口腔里的芝士,不小心重重摔了一跤。
后来,一口没咽下肚,我垂下泛红的脸,丢死猫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