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复苏道门人

天渐渐黑了,吃过了晚饭,几人又聊了会儿天,老舅又反复交代了要怎么做,终于过了晚上十点,老舅说,可以了。

于是所有人都退到了旁边,或站着或坐着,雪磊领着姐姐和妹妹上前,站在了神桌前。

摆上三荤四素,点燃两边蜡烛,倒上白酒三盅,取信香一把,在蜡烛上点燃,按照老舅之前教过的方法把信香插上。

然后退后一步,双手持信香,高举过头,深施一躬,开始请神。

请神的口诀,雪磊早已背会,并在心中默背了许多遍。

只听他口中低声念道:

“请南斗北斗祖师,福禄寿三星,

请南海老师,吕祖老师,

请长生大帝,斗姆元君。

请救苦天尊,黎山老母

请泰山奶奶,慈霞元君。”

然后双手再举信香,躬身施礼,复又请道:

“请南斗北斗祖师,福禄寿三星……”

反复向请,如是者三,才算请完神仙。

上前一步,把手中信香插在香炉中央,退后一步,跪下。身后边的姐姐和妹妹也一起跪下,开始祷告。

只听雪磊祷告道:

“祖师爷并诸位老师在上,信徒雪磊诚心祷告,今有家母年纪轻轻身患重病。

家母劳苦半生,和善邻里,上孝父母,下育子女,与人为善,从无作恶,实不该患此恶疾,恳请祖师爷和诸位老师,收此恶疾,让我妈早日康复。”

雪磊口中祷告一番,便磕三个头,身后姐妹也跟着磕头,然后雪磊又祷告道:

“祖师爷并诸位老师在上,信徒雪磊诚心祷告,今有家母年纪轻轻身患重病。

家母劳苦半生,和善邻里……纵有错处,也是无心之失,实不该得此恶疾。

今幡然醒悟,日后定多行善事,求祖师爷和诸位老师宽恕,小惩大诫,早日收此恶疾,让我妈早日康复……”

雪磊每祷告一会儿,便磕三个头,身后姐姐和妹妹跟着一起磕头。

不知过了多久,雪磊又一次祷告完,磕完头,忽然心有所感,抬头往神案香炉看去。

却见香炉中,自己插下的香有些不一样。

前面的一大把香燃烧的异常旺盛,大量的烟雾几乎笔直向上。

后面的五根却有些异样,其中两根烧的比别的都快,和另外三根一起,雪磊一下就想到了一个词:“三长两短”!

雪磊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这或许就是神明启示。

神明既然降下启示,那就是说神明关注到了这里,最起码听到了他的祷告,知道了他的所求。

可这“三长两短”的启示?

是啊,肺癌晚期才发现,临时抱佛脚般的相求神明,祈求神明保佑康复,是否过分?

神明自然是无所不能的,那这个启示是代表拒绝了吗?

猛的看到启示,雪磊心中是相信并且慌乱的,慌乱到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神明不帮怎么办?

于是拼命磕头,磕头磕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多少了。

一开始都是祷告一番磕三个,现在就是在乱磕头,真是成了磕头如捣蒜了。

甚至他能感觉到,身后姐姐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和不削的心理。

因为这是现代人的通病,也是普遍认知,就是有些信神却又不迷信,也可以说是信仰程度非常低,或许只是惧怕神威如狱吧。

本来求神就是舅舅提出并要求必须要做的,雪磊姊妹三人心也是诚的,但雪磊突然这么慌乱般的磕头,让身后姐妹二人磕头都有点跟不上了,那二人心理或多或少就有些不屑,或许是出于看不起他这样卑微的做法吧。

雪磊虽然感觉到了身后投来的异样目光,也感觉到在一边坐着本来正在聊天的几人也投来的目光,可是他此时却顾不得想其他的,心中都是对神启的慌乱惧怕。

一番磕头后,复又祷告道:

“祖师爷并诸位老师在上,信徒雪磊诚心祷告,今有家母年纪轻轻身患重病。

家母劳苦半生,和善邻里,上孝父母,下育子女,与人为善,从无作恶。

纵有错处,也是无心之失。

纵有错处,也是为我们子女。

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子女的错。

祖师爷要罚,罚我们子女。

我妈现在上还有我姥姥在世,下还有我妹妹还未成家,家中实离不开我妈。

我妈劳苦半生,受罪半生,我们子女都还未来及尽孝,求祖师爷和诸位老师垂怜。

下届之民,有如无根浮萍,无依无靠,全凭祖师爷和诸位老师照拂。

雪磊惶恐,今日妄求福寿。

求祖师爷和诸位老师看在家中实离不开我妈,早日收此恶疾。

若有罪过,求祖师爷和诸位老师宽恕,小惩大诫,让我妈早日康复。

日后全家行善,每逢初一十五,均有香烛供上。”

然后又是一顿磕头,边磕头边祷告:

“雪磊惶恐

求祖师爷保佑

保佑我妈早日康复

一世不忘祖师爷恩德”

求神拜佛,一般都会许愿。所求灵验,善男信女便会还愿。

有许猪头的,有许香烛钱的,再大一点有许金身,甚至许庙宇的,这些都有。

但雪磊许的却于别人都不同,他没钱打造金身庙宇,但他许的却是香火不断!许以每月初一十五的香火。

一番磕头祷告后,雪磊忽然又抬头观看,只见香炉中的信香,都快要燃完了,还剩下一两寸左右。

最重要的是,所有信香都一样!再看不出一点异常了!

雪磊心中明白,神明这或许就是暂时答应了他的请求吧。

又拜了几拜,祷告一番,看信香已快燃完,雪磊这才烧了黄表三张,又三叩九拜之后,这才领着身后姐妹起身。

此时老舅笑着说道:

“嗯,就是这么求的,以后初一十五要多求祖师爷保佑。另外医院里也要看着,我看你娘没啥事,能好起来的,天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改天我再过来。”

为表示心诚,雪磊三人没有准备垫子,只在地上铺一层塑料纸,此时跪的腿有点麻了,一边和老舅说着话,一边往外面送着他。

走到院子中间时,老舅突然又回身对雪磊说道:

“小儿,不用惶恐,有什么可惶恐的?

你们给你娘求福寿,这并不算过分,本来就是让神仙看在你们子女孝顺的份上,给添些福寿,赐福,放心大胆的求便是。

而且若你娘真有罪过,神仙也不会去罚在你们身上,放心就是。本来就不是你们的罪过,你们这么说是一片孝心,神仙自明。”

老舅和大舅一起走了,天也不早了,一家人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回去睡觉了。

雪磊原本是不太迷信的,但今天他手持信香请神的时候,一躬身施礼,立马就感觉到不一样。

虽然好像看着没什么不同,但那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好像他处身的方寸之地,一下非常圣洁,没有边际。

而且,他原本祷告是很小声的,就是跟着跪在他身后的姐姐和妹妹,也只能偶尔听见一两句,可是离他有些距离的老舅却听到了!

尤其是惶恐这个词,他确信几乎就是在默念了,身后的姐妹二人也绝对不应该能听到,可是老舅却听到了!

老舅能听到自己的祷告?还是说自己所有的告词老舅其实都听到了?

难道不是在向神明求,而是在向老舅求吗?

突然又觉得很荒谬,或许作为指导法事的老舅,有权听到这些告词吧,不然老舅岂不就是神明了?

对,也只有这个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