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如白玉烧犹冷
十月初七,宜嫁娶、出行、乔迁。
七皇子府上,筹备大婚事宜的仆从满脸喜庆,时间一长,也难耐焦急之色。
七殿下始终没有出屋,更没有出声,换好喜服后他说要小睡片刻,到时如果未醒,再着人来唤。
下人唤了几次,毫无反应。
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最终七殿下的心腹大着胆子,推门进屋,隔着床帐唤。
床帐内死一样寂静。
细听,甚至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心腹脊背发寒,道了声告罪,颤着手撩开床帐。
七殿下一身喜服,血浸般艳烈的红,脸色却惨白,闭着眼,如红衣艳鬼,毫无生气。
“……殿下?”
心腹抖着手探他鼻息。
一声凄厉的惨嚎响彻皇子府上空。
“殿下,殿下啊!!!”
——喜事竟变丧事。
更意料之外,令人心痛的是,新娘居然也于花轿中自绝了;许是不情愿,或有什么其他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原因。
可怜这双新人,竟在良辰吉日,双双殒命。
属于七皇子和新娘的生前身后事,一律交予云贵妃操办,无论如何,当事人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
十月初七辰时。
鹤云惊呆在七皇子府的喜床前。
鹤云不算长的一生,也算经历过不少奇闻异事。
多离谱的事她都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
但楚七一身红衣,冷白着脸意识全无,如噩梦重现般出现在鹤云眼前时,她久久怔在原地。
“……楚七?”
不应。
“……七郎?”
鹤云终于有机会细细探他脉象。
已是死脉。
楚七真真像尊美人玉雕了,紧抿薄唇,他不久前应该咯过血,被很快拭净,唇内还有点点殷红血迹,是他脸上唯一的艳色。
鹤云心中大恸。
但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有办法的。
她想。
她还能赌一把。
·
皇陵。
近乎永恒的静寂无声。
突地一声巨响。
七皇子的合葬棺中,新嫁娘居然掀棺而起,红绸一掀,出现鹤云的脸。
她大口喘气,突地回神。
“楚七!”
鹤云赶紧看向身侧的人。
“七郎,七郎……乖乖,看看我,醒来看看我!”
他闭着眼,线条优美的眼睑覆着长睫,鹤云给他喂了不少烈药,其中有一枚她备以金蝉脱壳的返魂丹。
要逃出生天,要挣脱遮天蔽日的,几乎注定的命数,有时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楚七太虚弱了,不少药是鹤云打开他口腔强行哺给他的,那时他已经不会咽了。
他本就病得快死了。
楚七安静睡着,不,是静默的死去,没有鼻息和脉搏,心口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