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莲和子规的奇妙历险

“欢迎光临。”子规推门，不知从玩具店的哪个角落传来的声音。

“怎么还不收拾一下？”他用脚撇开躺得横七竖八的布偶，总算清出了一条能落脚的路。

“是稀客呀。”从收银台下睡袋里爬出一个小姑娘，穿着压皱的睡裙，挽着布娃娃揉着眼探出头。

“这不来看看你吗。”子规俯下身，揉着她额前的刘海，把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弄成了一团，再一撮撮理开，看着她从睡梦中缓过来的大眼闪出一丝愠色，瞪着自己。

“手不想要了？”她嘴角勾起一个可爱的笑。

“想拜托你件事，还给你带了礼物。”他提起一只袋子，中间装着一条游动的鱼，通体金黄，尾部渐变成了银白色。

“小金鱼啊，我们什么关系？还带礼物这么生分？”她说着接过子规手中的鱼，抱在怀里，“不过一码归一码，这次可不许偷工减料啦，沾了我一裙子的血，洗都洗不掉。”

说着，她带着子规往玩具店仓库里走去。

有些暗的小房间里关着一人，打开灯，看清了他的模样。

“夜莺小姐，这么大胆吗？”

“少废话，解决了我还要做娃娃呢。”她递给子规一把雕纹精致的匕首，“别再弄坏皮啦。”

子规上前，扶住了那人的前额，渐渐地，那人的眼睛失了神，他举起匕首从脖颈后方直捣颈柱，鲜血从刀口处大股喷出，溅到了他的衣上、脸上，他只是随手擦了一下，便把匕首拔出，利落地抽去了一节颈椎骨。只见那人的身体顿时如抽了筋骨一般瘫软下来，以跪姿悬吊在锁链上，血依旧在不断流出，顺着背脊浸湿了一片布料，淌到瓷砖中留下的缝隙里。

等血液浅浅干涸了一层，夜莺提着裙摆小心翼翼踩着干净的地块跨到他们身旁，从指上撸下一枚镂金纹样的扳指，周圈镶嵌着各色的琉璃石，在灯光下泛着彩光。

“这对扳指打起来不容易吧。”

知道后面跟的一定是打趣的话，她直接打断了子规。

“给死人用这么好的东西，也算是他至高无上的荣誉了，就当是他跪谢了吧。”

听起来刻薄的言语中却流露着柔情，夜莺小姐还是如此呢，子规笑了，不说话。

夜莺把扳指塞到了颈椎断口，推入的瞬间，四肢又有了力量，端正的背跪在她的面前。她走到前头，捧着他的脸，在额上亲吻了一下，留下了一抹唇红。轻轻拂过脸庞的每一寸棱角，端视着他的每一寸面容，俊俏的脸失了血色，透出一副死寂。

“这才是完美的玩偶！”她惊叹道，“不对，是艺术品，绝妙的艺术品！你应该叫蔷薇！”

说着把他纤瘦的肩膀搂在怀中，血迹沾染了她的袖褶，不禁给人一种辛酸之感。对于子规来说，这种感受要沉郁得多。即使始终作一局外人，见识了这一切的终始，见到眼前这一出自自己之手的身躯受到如此苦楚，依旧止不住叹息。

他明白，也只有他明白，夜莺小姐究竟承受了什么，她可爱的容颜与外表下，掩藏的痛苦，她应该只记得与蔷薇曾经有过情愫，但现在却变成了仇人，这种不明所以的仇恨是他一手造成的，但是他别无他法，他想救夜莺小姐。

夜莺小姐为他换上了精致的服饰，握着他的手轻跳了一段圆舞曲，蔷薇的躯体逐渐变得灵活，应和着夜莺的动作，翩翩起舞。

走前，夜莺送了他一只布娃娃，虽然加了很多繁杂的修饰，依稀能看出做的是他。

“让我猜猜，这次是窃听还是窃视？”说着接过娃娃。

“嘴这么欠，早知道就送你个自爆娃娃了，”她牵起身旁蔷薇的手，描摹着他的指隙，眼神也变得温柔了些，“你的事情我会摆平的，记得给五星好评。”

“包售后，有事找我，走啦。”说罢，子规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