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莲和子规的奇妙历险
百灵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夜莺小姐,理智被情感磨灭的一丝不剩。无论多烈的酒,到她嘴边也都似白水一般,她好像很高兴,眼神中却又透露着凄凉,好像快乐是装出来的,又好像伤感也不是真的,就这样,真真假假,五味杂陈。百灵越发觉得看不透,只是静静的等着她开口。
夜莺摸索了一阵,才发现脚边的酒大多都被喝了个一干二净,当她提起了一只小缸的时候,她迟疑了。
尽管嘴中已是各种酒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分辨不清,但这个味道,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一闻到,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各种碎片,很熟悉,又很陌生。
桃花酿。
在一次次求索中,却似乎有一把无形的钥匙,她忽有一瞬记起了所有的一切,关于,小桃姑娘。
“你去过云溪吗?”她忽然抬起头,看到百灵被她冷不丁一下吓得一激灵,又把头低了下去。
“去过啊,那里的人都好好,”百灵去过很多地方,所以对于云溪的印象也仅仅浅浅停留在那座少见的古风镇子,还有每次都嚷嚷着让她带饭的犬哥。
再以前,她不敢去回想,过了这么多年,仿佛血还滴在她的心上。
“如果我说,那边都是死人呢,”夜莺把头埋得更深,不用看也能想象到百灵脸上惊异的神情,整合了她原先想起的,她大概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只是,她还没做好告诉白的准备,少数几次接触下来,她能感觉到那孩子的心思细腻,远超她的想象,接着酒的壮胆,也是对百灵的最后一次告别。她想过这一天,所以不害怕。但是她想消失的明明白白,至少有人要记得,不管是哪一个她,“是我害死了他们,镇上的男女老少,那么多人,我原以为我能保护他们的,结果还让他们变成了这样的怪物。”
夜莺知道自己的傀术绝顶,已经能骗得过所有去过云溪镇的人,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曾叫她夜夜痛苦,辗转难眠。
只要她死了,所有的人都会快速腐烂,有过她刻蚀的傀儡节会从肉身上脱落,甚至有的人,会跌落成大块的尸块,他们身上的针脚也会在那一刻,轰然崩裂。
而现在,更让她恶心的是,记起了从前,所有人的死因,竟与她息息相关。
“子规身边那丫头啊,原是我们村里的圣童,没有人知道她从哪来,当她突然降临时,那里还不叫云溪镇,只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村子。”
很快,他们发现纸莲身上的种种奇特之处,她能看到过去,看到未来,她的手能让抚摸过的枯木重新长出新芽,她走过的土地长出鲜花与嫩草,更加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她的血,能治好各种疑难杂症,就连寻常的跌打挫伤,喝下去都能缓解疼痛,加速伤口的愈合。
接着便是贪婪的索取。
集资重金打造了一副金锁环,扣住她的双臂,终日吊在阴暗的柴房中。
她的身上充满了各种刀子留下的豁口,身上一直隐隐渗出血,不久,不仅是村中的人,更是有不远迢迢闻名过来求医问药的,花大价钱买她的血。
到后来,她不会说话了,眼神里再也没有初见时的那团火,那道光,就像是任人摆布的玩偶,无力的靠在木架上,时不时还会下意识抖索一下手腕,妄图挣脱刻下禁制的金锁环。
期间也有人怜悯她,但更多人是忌惮,忌惮她的神秘,忌惮她的力量,一旦开了头,便没有人再有勇气解开他们的最后一张底牌。
更何况还有利益的诱惑,源源不断,汇聚着八方的财路。云溪镇建了起来,柴房被拆除,继而换成了地下的石头密室,继续在隐匿之下做着暗无天日的龌龊交易。
但是很快,这能治百病的传言便扩散开来,在军队的团团包围之下,他们再次选择了妥协,交出她,保全其他人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