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数晨夕
刘卿听到刚攒起的这个局一兴奋酒醒了一半:
“好呀,好呀,我早就想着出份力了,再说郭呆也不是外人,咱们先干点什么啊,不能光说不练啊。”于刃若有所思地盯着刘卿看,就好像她的鼻子上忽然开出了一朵花,刘卿见他如此,不仅没有不好意思,干脆向他怀里靠靠,胳膊肘支在桌子上单手托腮,两只桃花眼灼灼放光地回视于刃。于刃伸出手扶扶她的头发,一个“乖”字落地时刘卿已经被他的一根大拇指抵着额头推去了一边。然后他若无其事地对着任七莳说:
“一个村子里住着,大家的感情可是远近分明。就是惮于那几个地痞流氓的气势不敢当面跟萧女士示好,但善良的人们恐还是同情她的人多,那么大一个村子,不可能没有人私底下偷偷向她报信的吧。”郭冉明不知为什么总像矮于刃三分似的,聚会时极少有主动搭讪于刃的时候,如此情形于刃也很少主动跟他搭话。不过酒过三巡的他就不是他了,没大没小的玩笑也是敢向于刃开的。这时就见他主动拿起于刃的酒瓶给他满了一杯啤酒,以郑重的口气开始絮叨:
“萧姐这个人因为从小在村子里孤苦长大,没少得到大家的资助,她也是个感恩的人,总是为大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所以呢,虽然没权没势,她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出事后,她把自己腌的咸菜都掏了出来,挨家挨户地送,恳求人家但凡有这几个人的消息的话无比告诉她。您还真说对了,白日里谁也不会登门去跟她说啥,还不是怕那几个地痞的家属看见。有家人在外打工的断不了趁着黑天会跑她那送个信,说谁谁谁在哪哪哪看见五个人中的一个啦,或者谁谁谁听谁说啦,他们中的一个又在哪出现啦,萧姐只要听到消息不管多远多近都会赶车跑去看看,但一般都不会找到人。”刘卿哈哈大笑:
“郭呆啊郭呆,你真是个呆子,那要真找到人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啊。”惹得周围的人都回头看她。任七莳向着刘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后者笑得越发开心了。郭冉明忽然起身,隔桌紧紧握住任七莳的手左右摇晃,脸也往前凑着:
“小七啊,你可一定要给萧姐做主啊,一定要做啊。”任七莳厌恶地偏着头,边使劲甩掉郭冉明的抓握,边用另一只手急忙拽了张餐巾纸挡着郭冉明乱飞的唾沫星子:
“哎,郭呆,怎么这么讨厌,真是喝多就不是你了,你都不知道你的‘括约肌’已经失调了吗。”平日不苟言笑的于刃忍不住都“噗嗤”笑出了声,他起身想去结账,被刘卿一把薅住又扯回座位上:
“还没说正事呢,你跑什么跑,小七,你倒是说说他啊。”任七莳无奈地看着眼前有些失控的局面摇摇头,但还是对于刃说:
“老于,有想法就说出来呗,干嘛憋着。”于刃一脸“悲壮”地瞪了刘卿一眼,刚想开口,忽然从门口处传来嘈杂声,大家一起往门口看,就见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发疯一样地揪住一个看不见表情的男人的耳朵咆哮:
“跑啊,你接着跑啊,你以为你这样我就找不着你啦?姑奶奶就不信了,我连你都管不了,还算混不吝的杨八姐?”那男人为了耳朵不被扯疼,捂着耳朵就着那女人的手劲跟着转圈,却也不敢挣脱,也不发声求饶。周围看热闹的唯恐事儿不大,一水儿地起哄:
“哥们,咋就怂了,反啊,反啊,被一个娘们收拾,真是。”
“哎,姐们,厉害,厉害,就这样,收拾他,收拾他!”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好看啊,精彩啊!”
······
很快里三层外三层地人就围了过去,刘卿也想往前冲,被于刃一个搂脖拦了回来,还意犹未尽地抻着脖子想过去,郭冉明兴奋地压低声音说:
“这俩人我都认识,他们——”任七莳冲他摆摆手抬高嗓门:
“大声说都不一定听得见,你把你那‘公嗓’抬高点不行啊!”郭冉明也不生气,仍笑嘻嘻地凑头到桌子中间说:
“这哥们外号叫‘尬石’,尴尬的尬,石头的石,在这一带算是个网红,从来不找活干,平时就靠从家里偷他老婆的奢侈品出来卖,得钱后也不乱搞女人,就是拿来和狐朋狗友吃吃喝喝。那女的是他老婆,据说是个富二代的千金,反正不上班家里的钱也花不完,这可好,他们两口子天天就玩‘猫捉老鼠’,逮着就来这么一出,逮不着‘尬石’这小子就风光得跟王公贵族一样。看这情形,这是刚被逮着,哈哈哈。”于刃一脸的睥睨,
“这回不会是把他老婆内衣偷出来卖了吧,哼。”临桌有人笑得有点岔气地接话:
“哈哈,哈哈哈,你猜错了,哈哈,这小子这回胆肥了,改了个名离家出走,没想到他媳妇还是捸住了他。”刘卿嗲着声问对方:
“换了名怎么还能找着他呀?”那人一脸的受宠若惊:
“姐们你不想想,尬石哪还需要用名字混吗,这张脸就够了。”刘卿不置可否地扭回了身。几乎同一时间,于刃和任七莳对视一下,然后慢慢吐出四个字:
“答孙敬甫。”刘卿和郭冉明一脸懵逼,任七莳自是接的于刃:
“不必如此隐讳遮藏,改名换姓,欲以欺人,而人不可欺。”然后两人异口同声:
“换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