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祈

江生软在床上看着夏初进来带上门，把老板原先送他的矿泉水扔给她。

夏初差点没接住。

“干什么？”

“洗手。”

“我洗了。”

夏初没以为是江生嫌弃她。

江生也没想到夏初能受得了。

“这是喝的。”夏初把水放到桌子上。

…

不久后，江生睡着了，可一旁的夏初无聊。

她高中了，还没有手机。

夏阳才八岁就有两个平板，她却没有手机。

她都嫌丢脸。

再等江生醒的时候，外面已经亮起了路灯。

可夏初不在了。

他下意识开了灯就找人，却连影都没看到。为了找夏初，他甚至拉开了长年紧闭的窗帘。

环扣已经生锈，拉的时候卡了卡。

江生发现窗子是开着的，但开得不大，对着的方向也不是床的方向。

他愣了愣，没反应过来这是夏初为了不让他着凉而故意开成这个样子的。

“咔哒。”门被打开。

江生转身，正好看见夏初提着一袋子零食笑了笑。

“醒了？”

“吃饭。”

犹如失而复得，他窃喜。

“多少钱？微信转你。”江生等着夏初动筷。

“我没手机。”夏初说得坦然，“用命保住的压岁钱买的，你付不起。”

“要不你把命赔给我？”夏初的桃花眼弯了弯，疲惫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活力。

江生舔唇。

压岁钱用命保。他知道夏初说的没有夸大。或者说相信。

“慢慢赔。”他开了薯片，“尝尝。”

江生把薯片递给夏初。

夏初下意识拿了片小的。

“拿大的。”江生看着她的手，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探到一个最大的薯片面前，“拿。”

夏初愣神。

江生总是不经意试探到她的防线。

那些她习惯了的迁就和忍让，江生都在教她抢。

让她学会抽烟学会解脱。

让她拿大的薯片懂得当仁不让。

“吃。”江生命令她。

夏初把它塞进嘴里。

第一次，她必须分两口吃完一片薯片。这听来搞笑，可这确是事实。

她咬着，手搭在桌子上低头。

头发盖住她的脸庞，夏初把薯片嚼了又嚼。

她鼻子好酸。

眼眶好热。

江生的一句话一个举动把她搭建了十几年的城池营垒攻陷。

这不在她所想象的人生经历之内。

“吃完，我送你回去。”他喝了口水，“还没问你名字。”

夏初把泪拭掉，清了清嗓子：“夏初。”

“六月夏初的夏初。”

“和一月水火不相容。”江生接话。

夏初认命地点头，把江生给她的食物一口口塞进嘴里。

江生，他滋生着夏初的放肆。

夏初，她暗长着江生的信仰。

“你呢？”

“江生。”

“哪个生？”

“生活的生。”

“江呢？三点水的江吗？”

“嗯。”

“你也挺水火不相容的。”

江生点烟，打火机没油了。

夏初把新买的打火机掏出来给他。

“一块钱一个的，原谅我没钱。”

“能用就行。”江生把烟叼在嘴里点燃，探身把夏初的衣服往脖子里拉了拉。

“黑的。”江生勾着唇看她。

夏初笑着给了他一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