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还是山下

葬礼。

白发人送黑发人，灵柩旁倚靠着孤独的身影。

“张叔，还请您节哀”，苏逸从外面进来，走到张庭安身边，出声安慰。

“嗯”，沙哑低沉的声音，张庭安的状态让人担忧。

可谁也帮不了他。

庭院外。

一个身影正朝着这里奔来。

水蓝色的针织开衫，纯白的长裙，裙摆随着她奔跑的幅度而摆动。

她光洁的脚上沾上泥土，她毫不在乎，汗湿的碎发贴在脸颊两侧，额头和鼻尖冒出细细的汗。

她看向前方，眼睛亮起又很快暗下去。

“来了又有什么用，还是迟了”，女孩的情绪忽然变得低落，她低下头，小声的对自己说，她的神情落寞，眼泪，滴答滴答，落在了自己的脚背上，晕染开来。

勇气在这一刻消散。

望而却步。

苏逸搀扶着张庭安走了出来，他们看向了同一个方向，同一个人。

“你是云清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女孩回头。

“张叔。”

这一声唤醒了张庭安尘封的记忆。

他仿佛回到了从前，他看见，夕阳余晖下，两个幸福的家庭，携妻子游玩。

“张叔”，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把他拉回了现实中。

张庭安看向女孩，心中思绪万千，“我们云清都长成大姑娘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呀。”

宋云清眉眼低垂，她知道，张奇铭的离开，最痛的人是张庭安。

“张叔，您节哀。”

话落，终于，坚毅的面庞出现松动，张庭安背过身去，眼角渐渐湿润，他真的不敢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每一秒都像一辈子那样长。

苏逸不忍去看。

染上悲伤的情绪，宋云清就这样站在张庭安身后，默默等待着。

片刻之后。

“我们进去吧”，张庭安恢复了平静，他看向宋云清，知道她一个人不敢面对。

宋云清点头，再次看向那个方向，她是该面对的。

一前一后，进入大厅。

张奇铭的棺椁停放在大厅中央。

一阵风吹来，丧幡飘起，从背后感受到来自远方的力量。

众人不禁湿了眼眶，这是他回来了。

屋外。

又下起了小雨。

老宅的故事里少了一个人。

几天后。

张庭安处理好了儿子的身后事，准备离开了。

临走前，他说。

“云清，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和奇铭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之深无人能及，但，人要向前看，我们总要经历很多，张叔希望你可以好好生活，连同奇铭的那一份。”

张庭安的话，宋云清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体会，抬头看向已经晴朗的天空，万物向阳生长。

擦掉眼角的泪花，她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