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订制

秘籍名为《地拳经》,梁洛在去庄家的路上翻了几页,便收了起来。

书中行文简洁,配合着关于人身体的简笔图画,倒也通俗易懂。

梁洛无法分辨这本功法,到底属于什么层次,索性就不再纠结。

即便是绝世功法,他也不可能在一两日之内有所成就。

进了庄家的正门,梁洛瞧见柏梓正带着三小只在前院逗猫遛狗,便凑了过去。

柏梓家里的猫被取名“大人”,三色间杂,白色为基,黄黑点缀,猫脸上还有两片黄色的腮红,很是漂亮。但是大人性格极懒,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动弹,整日里除了外出觅食,基本就是团成一团在太阳下在睡觉。

狗名“撒欢”,白毛中夹杂着黑色的斑点,活泼好动,身形倒是不大。是一位尽忠职守的看门犬,据柏梓说吓跑过好几次小偷。

撒欢是家犬没有野性,顿顿吃食都是庄家喂养,很是听话,颇得庄家人宠爱,

大人则是散养,时不时还得抓鼠捉虫填饱肚子,性格有些野,不过倒也不伤人。

但是颜值就是亲密值,撒欢理论上不丑,但是大人却更为出色,小孩子们普遍更喜欢大人。

大人这会儿正趴在撒欢的木制狗屋上,翘着尾巴眯着眼睛享受着阳光的照拂,很是惬意。

火儿胆子大,小胖手追踪着猫尾,伺机而动,一下就把猫尾握在手中。

大人睁开眼皮,蔑视了火儿一眼,就抽出尾巴,继续休眠。

柏阳也学着火儿的样子,上前捉住了大人的尾巴,大人只不过是动了动鼻头,将尾巴从柏阳的小手中抽出,继续休息。

柏梓则在一旁逗弄撒欢,撒欢在木木身边上蹿下跳,颇为兴奋。

木木拍了拍撒欢的脑袋,“撒欢好乖啊。”

撒欢像听懂了一样,叫了一声算作回应。叫完之后,偷偷瞧了一眼趴在狗屋上的大人,看大人没反应,才似放心了一样,继续玩闹。

梁洛以前就老瞧见大人揍撒欢,瞅瞅撒欢这表情,大人真是庄家一霸,狗叫都得到它的允许。

梁洛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将柏梓叫道身边,与他讲了讲今日所见所闻。

“哥,你与我说这些,可是有些打算?”,柏梓问道。

“长辈们也是凡人,都是头次遇到这些妖异之事,并不比其他人能多做多少。”,梁洛陈述道,“我觉得家人留在县城中还是不安全,咱们找找机会看能不能将家人送出城。”

柏梓说道,“真的这么危险吗?”

梁洛敲了敲柏梓的脑袋,“柏梓,这可不是水患地震之类的正常灾祸,而是妖邪。谁也不知道妖邪会以什么形式爆发,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柏梓神色一正,“哥,我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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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洛在庄家歇了会脚,用过了午餐,便匆匆带着柏梓出了门。

正午的日头高挂,气温越来越来高,燥的人心火旺盛。

两人来到城门前。

梁洛观察了一会,果然如付生元所说,阳台县已经封城。

想出城的百姓大多都被劝回,有些蛮横的汉子要冲门,都被衙役和守门军卒给乱棍打了回来。

随着封城的消息被传回县城中,不安的情绪在阴郁的县城中酝酿,谣言也随之泛滥,梁洛想象不到最后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

梁洛上前拉过一位差役,露出手中的金叶子,说道,“差大哥,我等有急事出城,可否行个方便?”

“听我一句劝,小哥可别再琢磨这些歪门的路子。火令一出,武侯马上就要到了,县里封不住要是让人走了,整肃不清妖邪让其他地方也发生灾祸,那可就不是掉脑袋的事情,而是遗臭万年祖祖辈辈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梁洛听得心情愈发沉重。

差大哥接着又说道,“小哥放心,武侯镇压妖异,可是仙人们教的手段,若是抵挡不住,仙人们也会亲自下场的。”

梁洛眉头紧皱,差役大哥说的话水分很大。

什么算是抵挡不住,武侯全灭?县城人死绝?

即便是前世,庞大的基层力量也不可能杜绝伤害的发生,更不用说如今的社会。

若是仙人后知后觉,晚来那么一日的时间,县城的死伤过大,不还是要各家各户承受不可承受的伤痛吗?

梁洛越想越悲观,骂道,“我之前还怡然自得如今的安稳,原来这些表象下深藏的都是血泪啊。这个世界就是个狗屁不如的世界!”

柏梓看着痛苦的梁洛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拖着他来到自家客栈,喝点茶歇歇脚让他冷静冷静。

午后的酒食铺,人并不多,只有一些老客捧着茶碗,在听说书人讲老事。

庄父在柜台前盘着账目,眉头紧锁,瞧见二人脸色不渝的进来,将柏梓叫到一边说了会话,就亲自端上来两杯热茶让两人歇会。

两人进来没多久,又来了好几拨生面孔。

先进来的是一僧一尼姑。僧人身材瘦小,年纪看上去二十来岁,手中托着木钵盂,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尼姑年纪要大上一些,面无表情,左手手持一串油光发亮的念珠右手搭着一根拂尘。两人要了几个素菜,一壶凉白开,心无旁骛的用餐。

接着,一位带着幂篱的女子,手中紧握一把三尺左右的长剑,剑首挂着一束白色的剑穗。步态轻盈端正,身材颇为养眼,叫了一壶清茶听着说书人的故事,歇脚养神。

跟着来的是一位健硕的男子,男子身材高大,面色黝黑,腰间绑着一对银色指虎。叫了二两牛肉,一壶花雕,占了一张桌面就开始小酌起来。

最后,又来一位游方道士,道士衣衫破烂手里握着一根幡子,幡子正面写着“天定性灵”,反面写着“理變阴阳”,最古怪的是这邋遢道士外衣的正反面也写着字。正面为“天不说理”,背后是“我也不说理”。

这邋遢道士对外人异样的眼光毫不在意,叫了一份烧鸡,两壶最烈的杏花春,大吃大喝起来。

这会儿,说书人正在讲燕国开国国主起兵夺天下的事迹。

“话说,邺城外有一乡野人,整日里撵鸡逗狗,祸害乡里。乡人多唾骂于他,赠人恶号‘憎狗嫌’。···········”

食客茶客酒客们都静静的听着说书人口中的故事,一时间堂内的气氛颇为和谐。

“咳!咳!”,庄父的声音打破了这一丝宁静,“众位客官,且收拾好钱袋中的银两,莫等到付账的时候寻不到。”

梁洛瞧了一眼庄父,又朝门口一看,原来是这厮来了。

胡老六是县里有名的偷儿,街面上的熟人都知道这厮是个惯犯,被衙门抓了几次都是关了一阵子之后放了又偷,却罪不至死,很是难治。

庄家与这厮也是斗过几次,打算拦着不让这厮进门,最后还是挨不住这泼皮扔了脸皮脱了衣服整日在店门口撒泼,只得每次在胡老六来的时候,提醒食客保管好财物。

柏梓瞧见胡老六就生气,恨不得打死这货,“王八犊子,赶紧滚出去。”

胡老六一瞧,笑嘻嘻的说道,“今儿少东家也来坐堂啊,发发善心,赏点吃食给小的呗。”

柏梓被胡老六一说,就要炸。梁洛在一旁按住柏梓,示意别搭理这泼材。

堂内一时间又静了下来,熟客们收好钱袋,留了一丝注意力在胡老六的身上,继续听书。

生客们则满不在乎,毫不在意。这几波生人,根本不将这货放在心上。

过了一刻钟,一声惨叫传来。

一根断掉了的中指,飞到了梁洛柏梓的桌上。

胡老六跪在女剑客的脚下,握着断掉的手指,满头大汗的尖叫着,脸上满是惊恐与痛苦。

正在吃酒的拳师大汉,转头一瞧叫好道,“姑娘好快的剑!斩的好!斩的好!”

那年轻和尚停下了手中的竹筷,起身将胡老六扶了起来,双手合十对女剑客说道,“施主已经惩戒,且放这位小哥一条生路。”

女剑客点了点头,说道,“不长眼的东西,竟然将主意打到老娘的身上。这样的蠢贼,不配死在我的白皓之下。”

邋遢道士又灌了一口杏花春,咕哝道,“都是一双眼睛,一对耳朵,一张嘴,就凭你多了两坨肉,别人连死都不配死在你的剑下了?”

女剑客将幂篱取下,露出清妁的面容,皎洁月白的肤色,叫人看上去有些舒服,只是眉眼间戾气太重。

“臭道士你找死!”,女剑客拔剑横在身前一指。

年轻和尚连忙挡在女剑客与邋遢道士之间,面色愁苦的劝道,“两位施主,和气为贵,和气为贵。这位胡施主也不愿终日如此,总有些迫不得已,女侠且消消气。”

那邋遢道士却不愿承和尚的情,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拨开挡在女剑客身前的和尚,说道,“世间有情众生一律平等,你哪里来的比别人高贵?”

女剑客气道,“且不说身份,我自食其力,他以偷窃度日,我就比他高贵。”

道士摇摇头说道,“若是他勤勉干活赚钱就能锦衣玉食,为何要偷窃苟活?”

女剑客不是很理解道士的意思,有些迷糊的说道,“不能吗?”

梁洛噗嗤一笑,说道,“这莫不是一个未出过大门的女侠?”

女剑客脸色一急,提剑指着梁洛说道,“小书生,且将你的话说清楚,要不莫怪妾身剑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