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陶汽水

大一的时候,陶芷跟系里的老师没有过什么接触,陶芷刚入学的辅导员是个女的,也才毕业没多久,但是不苟言笑,整天一副别人欠她百八十万的模样,系里的学生都调侃提前更年期了。

一个学期之后,那个女辅导员辞职了,没多久白绛禹就来了。担任大一的辅导员兼文旅系书记,那时候陶芷在校里工作,处理的就是这一块的事物。

在一次大会上,陶芷以校级的身份出席,负责做大会会议记录,正是那一次他们有了正面交流。

白绛禹那时候刚来,缺少助手帮忙,又因为陶芷能在校里做事能力肯定不差,他不会轻易放过好苗子,不惜三顾茅庐要陶芷回来帮他。

但是陶芷对系里的老师本就没什么好感,都是利己主义的人,她也不需要任何捷径,拒绝了白绛禹。

面对白绛禹的坚持,她动容了,好奇这么一个刚毕业两年的人,为什么会来到他们学校。之前她在校整理材料的时候,看到了白绛禹的大会登记表,里面的简介他是共创恒益公司的运营经理,到手的月薪这么着也比区区一个大学辅导员来的高。

这个问题于她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到两年之后,她才知道答案。

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人,多数是始于好奇。陶芷开始对白绛禹产生好奇,进而松口答应他,便是沦陷的开始。

大二的时候,陶芷以白绛禹助理的身份留在了系里替他工作,当然也得到了不少好处与荣誉。如果说是大一的时候她得到了这些,一定是一件无比欢喜的事情,但是现在不一样,陶芷觉得可有可无,再到大三的时候,她就真的什么都不在意了。

许是因为白绛禹跟她年纪相仿,差不了多少岁,在工作中玩笑没有代沟,也开得起玩笑。以至于陶芷每次去见他的时候都会精心打扮。说是打扮,也就只是在穿着上下功夫而已。

她会精心搭配好衣服,会想这套衣服配什么样的发饰,大到口红的颜色,小到一个不起眼的项链镯子。她不爱化妆,觉得浪费时间,只得在这些层面上下功夫。

她开始期待每一次跟白绛禹的接触,甚至有时候,她会在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故意把事情往后拖,就是为了第二天能够有借口去找白绛禹、去跟他接触。

可是越到后面,越接触下去,她发现开始背道而驰了。他说,他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文旅副院长吴志杉,他曾经经历过创业失败的迷茫,是因为吴志杉的出现,成为了他的引路人。

这个她是猜到过的,因为吴志杉是他的老师,而他是她的老师。他说,我只有你一个徒弟,只有你是我真正花时间花心思去带的。

只是慢慢的,随着新生的到来,白绛禹花在别人身上的时间比她这个助理还多,她失去了他的注意。

陶芷开始会恐慌。

她想尽各种办法,想要白绛禹的心思重新回到她的身上,她闹过,白绛禹却只是当她是个孩子,无数遍地包容。

在外人看来,陶芷在整个文旅是最辉煌的,百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地位,唾手可得的荣誉。

可是这都不是她想要的,从始至终,她只是想要那个人注意她而已。

“白老师,白绛禹老师,我是真的想离开了,我想过普通大学生的生活。”陶芷带着拖了三个月的疲惫,终于跟他开口很郑重地说这句话了。

白绛禹敲键盘的手顿了一下,转了下椅子跟她面对面,神情有些震惊,眼底闪过一瞬的慌乱。

他笑了一声,装作风轻云淡地问:“是不是我这段时间把你逼太紧了?这样,马上要寒假了,这两个月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这件事等寒假回来我们再谈。”

“老师!”陶芷拧着眉,眼神有些飘忽,“童婳也回来了,您手底下应该也不缺人了,我从来也就没有多优秀。”

原本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在他们谈到这里的时候,很自觉地走出去了。

白绛禹认真又笃定地说:“我的助理,只能是你。”

“我从没想过说为您做这些能得到什么特殊的照顾,因为我理解您,我理解您是这么多学生的老师,徇私让您难做。我从没让您难做过,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从来妥协的都是我。”

陶芷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委屈,心里就是很难受,还要这段时间以来承受的压力和白绛禹缺少的在意。

陶芷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上次我妈妈生日,明明还是在周末,我为了您的工作,我没去陪我妈妈过生日,我妈妈跟同事去看的电影过的生日。可是我不计较,因为您值得,您值得我牺牲。”

“后来,一场活动我迟到了,您没有问过我原因,就跟我说不行。我不是要辩解狡辩什么的,我也知道我自己确实错了,可是您不曾问过我为什么,即便这样,您可以一视同仁,但是您的规矩和原则永远都是针对我存在的。您知道我为什么会迟到吗?前一天晚上我还在给您改材料,改到凌晨三点我才去入睡。”

“我因为系里的工作,阑尾炎犯了我都没时间出去手术,我手术回来的那天,第二天就一节无关紧要的课,我找您请假,您只给了我冰冷的两个字:不行。我知道,我知道文字是没有温度的,也理解您要是每个人都找您请假您也很难做,可是我也很难受啊,我一个人去医院,一个人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一个人进手术室,一个人在那冰冷的病房里等着麻药过去。”

“还有很多很多,其实我都能理解您,我能理解您这个身份的难处,能够理解您在这个位置的难处,可是我不能够原谅我在您这遭受过的这么多委屈。因为您,我回系里,被他们明里暗里骂的多惨您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