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陶汽水
三年前。
那时候,陶芷已经彻底消失在了白绛禹的世界里,只给他留下了一张毕业照和那本她落在办公室的笔记本。
领毕业证和学籍档案的那天,陶芷都没有回来。
他颓废了一个月。
整整一个月,他不跟外界联系,手机从没开过机,就在自己买的那一套房子里成天成天的醉生梦死。
吴志杉知道他房子的门锁密码,长时间联系不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吴志杉很担心他。
输了密码一进来,扑面而来的研究味。
他皱着眉,在臭气熏天的尼古丁和酒精的味道里面寻找白绛禹的身影。
他是在书房找到白绛禹的。
白绛禹抱着一本笔记本和毕业照,醉的不省人事,周围还倒了几个酒瓶子。
照料了白绛禹一天一夜,房子都被他收拾干净了。等白绛禹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
“醒了。”吴志杉挑了挑眉,从锅里盛了一碗白粥出来。
“师父你怎么来了。”白绛禹无精打采地问,整个人很憔悴,新长出来的胡茬衬得他平添沧桑。
“再不来看看我的徒弟,怕你死了都没人知道。”吴志杉漫不经心地揶揄道。
白绛禹在椅子上坐下,浑身瘫软在那,双目无神,一动也不动。
“绛禹,那年你创业失败,我也没见过你这么颓唐。”吴志杉把热气腾腾的白粥推到他面前,不苟言笑道。
白绛禹红着眼抬头看他,眨了眨眼,嗓音染了烟酒气,沙沙的。
“师父,我找不到她了。”他难过悲痛地说着。
吴志杉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
他知道那个“她”是谁。
“我以为,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可是是我把她逼走了,我亲手把她从我身边赶走了。”白绛禹痛苦地捂着脸哭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哭着。
“我怎么可以喜欢她,她是我学生啊……”
“绛禹,”吴志杉凝着他,“你跟她不会长久的,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可是我放不下,我放不下师父。”白绛禹抬起头,满脸泪水,“等她真的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才发现,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的日子,习惯她催我工作,习惯她因为我不回信息而生气最后又心软原谅了我,习惯她一次次为我妥协,习惯她又气又无奈地喊我白老师。”
“绛禹,放下吧。你这只是执念,只是一个一直围着你转的人突然消失了,一时间的落寞而已,这不是喜欢。”吴志杉看透一切般地劝到,他很清楚,白绛禹这不是喜欢。他跟白绛禹认识多年最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白绛禹是极其自私顾己的人,就如他所说的,白绛禹只是习惯了陶芷围着他转,只是习惯了每次回头陶芷都会在的感觉。如果陶芷真的回来了,他并不会改变,还是会像以前一样。
即便得到了,白绛禹也不会珍惜。
这便是白绛禹,骨子里的爱己谁都更改不了。
……
长达半日的高铁,陶芷坐的浑浑噩噩的。
从昨晚开始,她便魂不守舍的,脑子里蔡蓓蕾的话魂牵梦萦挥之不去,她整晚整晚没睡,眼皮下方很重的青黛,脸色也有些暗沉。
见到白绛禹的时候,她掩去脸上的疲惫,带着见到男朋友的欢喜冲上去抱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问:“想我吗?”
白绛禹怀里搂着陶芷,温和地低头一笑,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累不累?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白绛禹体贴地问,伸手将她的头发挂在耳后。
陶芷懒洋洋地在他怀里蹭了蹭,跟小猫咪撒娇似的点头,娇气地说:“这些天工作压力有点大。”
白绛禹听了,笑她,“要是觉得累,咱们就不干了,大不了我养你。”
“你养我啊?”陶芷抬起头看他,笑语盈盈的,“我当时问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都藏着掖着,现在怎么这么大方。”
白绛禹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宠溺地说:“此一时彼一时,养女朋友不是一个男朋友应该做的吗?”
白绛禹带着陶芷到下榻的民宿放行李,带着她到松博到处去逛了逛。
松博是一个小岛,岛上的装饰很像海南那边的风格,异域风情。
只是整个下午,陶芷都怀揣着心事,她不想破坏掉两个人少有的温存,便选择什么也不说。
夜里,陶芷头发吹好了坐在床上,只见白绛禹点了根烟靠在窗台边打电话。
他说的有些敷衍,连陶芷都听出来的敷衍。
白绛禹见陶芷在床上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对上视线的时候陶芷很快就把头挪开了,像是偷看被发现了一样,窘迫的不行。
他挂了电话,将香烟碾进烟灰缸里缓缓朝她走来。
“怎么了?怎么这么爱盯着我看?”白绛禹站在她面前,漫不经心地打趣道。
陶芷听了,乖巧地笑了一下,“我男朋友长这么帅还不让看了?”
白绛禹被她的话逗乐了,毫不掩饰地笑出声,“嘴这么甜?”
“白绛禹,”陶芷问,“你会不会骗我啊?”
白绛禹闻言怔愣了下,不知道陶芷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试探性地问:“你觉得我骗了你什么?”
四目相对,陶芷的眼睛里带着认真的审视,白绛禹则是一脸坦然。良久,陶芷弯了眉眼,“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白绛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没再接她的话。
“早点休息吧。”低头亲吻了一下陶芷的嘴角。
陶芷浅笑着点头,浑身疲惫地躺进被子里。
白绛禹关了灯,就着窗外的月光翻上床,躺在另一边,给陶芷拉好被子,轻轻搂着她。
“白绛禹的未婚妻。”
“早该在四个月前,我跟白绛禹就是合法夫妻。”
“你觉得他真的爱你吗?”
“爱你爱到不顾一切?”
蔡蓓蕾的话仍记忆犹新,在陶芷的脑袋里挥之不去。她越是装作不在意,记忆就越深刻,无法忽视掉自己心底那一道道审视的声音。
“他真的喜欢你吗陶芷?别被冲昏头脑了,你看,即便那三年没有你,他照样可以跟别人许下婚约。你呢?被他吃得死死的。”
不是,不是这样的。
陶芷忽的眉头紧锁,很抵触内心的声音。
“陶芷你别犯贱了,他根本不喜欢你,否则四年前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来羞辱你?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你身边没了他一样能过得好而已。陶芷,他说你缺爱说你恶心说你很烦,说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你忘了吗?”
不,他是喜欢我的,喜欢我的!
“可是他欺骗了你,他早有婚约,却还来说喜欢你,陶芷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吗?第三者,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