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花海中

半个月后。

决战日，林鹤骑在马上厮杀，背后插了几支箭，但他似是感受不到疼痛，长戟的刃都砍钝了手也没停下。

此时，战场的厮杀在林鹤眼中已什么都不是了，他不记得杀了多杀人，不记得挡了多少箭，更不记得杀了多久……他只记得叶卿临终前让他守住她的家——大宋。

浑浑噩噩，直至眼前的敌人越来越少，脑子才有个声音叫嚣道：你要死了！

林鹤不知道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营中的了，但看张泉和战士们那惊愕和激动的神情他大概能猜到要是再晚来几步估计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你怎么样？快去帐中检查一下……”

张泉上前搀扶着他入帐，林鹤一眼就看到张泉的左手少了两个指头，没等开口问张泉转身就出去了。

算了，等他回来再说。

林鹤只想睡觉，就闭目养神睡了过去

林鹤的结果让张泉大吃一惊。

“你说什么？内伤？！”

“是的张将军，就林将军的伤势来看……活不过两个月。”

林鹤朦胧间就听见张泉大着嗓门不知道说着什么，强撑着刚从榻上起来就又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林鹤再次醒来时已经在马车上了，确认不会再两眼一黑后他打开车窗看了眼。是一条林间小道，队伍不短，张泉骑着马跟在马车的旁边，见林鹤探出头来立即笑了：

“林鹤，你醒了！”

林鹤忍住胃里莫名想吐的劲问道：

“我们这是…”

“打胜仗，回汴京啊。”

林鹤僵在了原地，等他消化完立马探出全身问：“叶卿呢？！”

张泉微皱了下眉，摁住了他的肩推了推防止他从车窗滚下来：“谁？那个碎梦吗？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林鹤急的额上冒了细密的汗珠：“我要她的尸体！”

张泉见他的架势不像是开玩笑，道：“你放心，周婉带回来了，不腐。”

林鹤瞬间松了一口气，挂在车窗边不再说话。

“有没有不舒服，”张泉斟酌着措辞，不大想告诉他关于他身体的事，“要我帮你去叫素问吗？”

林鹤刚摇头就感到胃里那种绞着的感觉再次袭来，他忍了一会竟是一口血直接喷在了地上。

“林鹤？！”张泉吓傻了，策马去队伍前面叫素问。

……

“他的内脏脾肾皆受损了，在出血，没有药能治，等死。”男素问给的话很决绝，张泉骑马隔个窗户气的直挠头。

这厮说话能不能收着点，他好不容易瞒住，两句话白忙活了。

林鹤低着头，冷俊的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憔悴：“我还能活多久…”

男素问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沉默了会道：“半个月样子吧。”

林鹤突然紧张了起来，目光有些无助地看向窗外的张泉：

“泉儿，我不进京，我要带叶卿回家，我要带她回家……”

张泉犯了难，皇帝点名要见这个林将军，他作为副将也没办法违抗圣旨。

“先往回赶吧，到时候再说…”

张泉合了窗，送素问回去，顺便在马上问了些事。

半个时辰后，有个血河急急忙忙跑来：“报，张将军，林将军他……不见了……”

张泉惊了一身冷汗，转了下眼珠去找了那个帮林鹤诊断的素问。

那个素问和一个神像是相识，张泉赶到时正在下棋。

“祝大夫，您在马车上林鹤有问你什么奇怪的问题吗？”

祝苌和祝云同时抬头，眸中淡淡的神色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有问过我，叶卿的刀在哪。”

张泉心中警铃大作，叶卿的刀一直在身上，她死那日一切都太突然，压根没人在乎那把刀。

“我去，他他妈不会……”

林中，林鹤单手卡着缰绳，右手给左胳膊上药。

叶卿的刀一定要找到，那是她的命，是碎梦的魂。

林鹤后悔死了，她死那日就应该叫人去把战场上的兵器拾回来，怎会这么大意！

林鹤速度极快，为了带好兵他对边疆的地势了如指掌，绕了近路后在天亮前赶到那块山坡。

刀呢…她的环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