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脑斧的探险之旅
小脑斧刚恶补过《森林通史》,从体征外貌辨认出这小喽啰是只青鼬,但它觉得自己幻听了:“青鼬,你说它是什么?老虎?”
青鼬挺直瘦似闪电的小蛮腰:“是啊!我老大可是虎族中最英俊、最有潜力的小老虎,也是准下一任森林之王,小、雪、虎!”
小雪虎闻言抬起下巴,准备接受即将到来的吹捧和奉承。
结果,等来一阵爆笑。
“哈哈哈哈!你们在玩角色扮演吗?哈哈哈哈哈!有没有基本常识?先不说这家伙一身雪白,完全不是老虎该有的王者黄色,就说象征王者的‘王’字斑纹,它额头光秃秃的,连‘王’字的一横都没有,怎么可能是老虎?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小脑斧笑到不能自已,完全没注意小雪虎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只听到凉嗖嗖的几个字飘过来——
“可你额头的斑纹也少一横啊,‘土’、老虎。”
笑声戛然而止。
无声的对峙中,空气里仿佛有某种火花噼里啪啦——是一种只有位于食物链顶端的强者才能感受到的强烈冲击。
小脑斧终于认真地打量眼前这只小雪虎,确实名如其虎,通体雪白,看起来软乎乎的,完全没有老虎的样子,但不得不承认,这小家伙的眼神很有力量。
“你真是老虎?”
“当然!”
“那你为什么抓我?我跟你一样都是老虎!”小脑斧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小雪虎闻言嗤了声:“就因为你是老虎,我才要抓你。下一任森林之王只能是我,谁都不能跟我抢,就算你是森林之王的亲骨肉,也不行!”
提及“森林之王”,小雪虎声音陡然拔高,青鼬眼疾手快退回角落,生怕变成出气筒。
小脑斧则是听呆了。
它冤枉呀!
它只是想回个家,只不过恰巧它的父亲可能是森林之王而已。
下一任森林之王?谁爱当谁当,跟它有什么关系?
“小雪虎对吧?你放心,我保证不跟你抢下一任森林之王的位置。”小脑斧当场表态。
小雪虎却无动于衷:“可只要证实你是森林之王的骨肉,那些老古董,包括那只可恶的黑狼,都一定会推举你为下一任森林之王。”
小脑斧:“……可现在不是还没证实吗?没准我只是一只普通的小老虎呢?”
“这个……”小雪虎终于有些动摇。
“但是老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事关森林之王的位置,我们决不能心慈手软!”就在小脑斧向陈胜追击的时候,那只讨厌的青鼬激动出声。
显而易见,“下一任森林之王”是小雪虎的七寸,一点就爆。
青鼬的怂恿再次取得成效。
小雪虎那一点点动摇顿时荡然无存:“没错!谁也不能从我手里抢走森林之王的位置,宁可错杀,也决不能放过!”
激动的声音,颤抖的爪,可见它有多在乎。
小脑斧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温吞吞地腹诽:这小雪虎走火入魔了。
直到“错杀”两个字飘进耳中,它猛地一个激灵,终于坐不住了。
绑它也就算了,还要杀它?
过分了嗷!
然而,小雪虎撂下这么一句狠话后,却只给了它一个蔑视的眼神,就带着跟班……走了……
小脑斧完全蒙圈,依稀听到小雪虎在石穴外发号施令:“都给我打起精神,看丢了我要你们好看!”
“好的老大!”
啧啧,还老大呢,明明就是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小不点。
这么腹诽着,又听它往下道:“对了,把那个东西丢进去。”
嚯,果然还有炸弹!
小脑斧全身的毛发顿时竖立起来,露出愈发尖利的犬齿,被绑住的利爪也随时准备殊死一搏,然而——
“咕噜噜~”
一团白绒绒的毛毛球滚进来。
小脑斧前后张望一会儿,确认只有这团“毛毛球”后,小碎步跳过去,正想凑近看清楚,却见那“毛毛球”忽地动了动,“啵”的一声长出一只长长的耳朵!
咦,这耳朵怎么有点眼熟?
小脑斧一怔,啪——软乎乎的耳朵弹到它脸上,一点不疼,却把小脑斧的眼睛“弹”亮了。
“白小兔?!”
“唔唔!”只听那“毛毛球”挣扎两下,被揉成一团的身体终于恢复原样,露出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可不就是它的好朋友白小兔?
“唔唔唔!唔唔唔唔!”比起小脑斧,白小兔明显更惨,除了手脚被绑,三瓣嘴也被抹布打成蝴蝶结。
“那小雪虎太过分了!”小脑斧义愤填膺地说完,又叹了口气,“不过白小兔,我明白你在说‘小脑斧,我好想你’,虽然我也很开心可以再次见到你,可是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唔?”白小兔无语,又没法开口,只能跳着背过身,再撅起屁股,“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帮我解开!快帮我解开!
这下,小脑斧终于反应过来:“对哦,虽然我不能解开自己的绳子,但我可以帮你松绑啊!”
白小兔泪流满面,重重点头:“唔!”
可算听明白了!
小脑斧背对背割开白小兔的绳子:“不过白小兔,你不是跟兔族长回兔子窝了吗?怎么也被那小雪虎抓住,还被带到这片食肉领地?”
“这说来话长,我其实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被绑到这里……”白小兔扯下嘴里的抹布,又给小脑斧松绑,“我只知道石穴外至少有两只青鼬看守,我们该怎么办?”
青鼬?
小脑斧微微挑眉,按照《森林通史》里记载的,十只青鼬就敌不过一只老虎,就算自己还是只幼虎,打个对折对付两只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是干!”小脑斧相当霸气地伸出利爪,“等会你就跟在我后面,我们一起杀出去!”
白小兔怔怔地望着小脑斧跃跃欲试的模样,心底莫名生出一种恐惧感,总觉得在食肉领地上的小脑斧,和先前在食草领地上的小脑斧,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小脑斧……
“别害怕,白小兔,我会保护你的。”
可这张牙舞爪的小脑斧,也在保护它呀!
思绪到这,白小兔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嗯嗯!”
下一秒,哐当——
它们甚至都来不及眨眼,一道卷闸门从天而降,封死石穴唯一的出口。
“……”
“……”
敢情绳子和青鼬都是次要的,这石穴才是最坚固的陷阱!
“怎么办小脑斧……”白小兔崩溃地坐下来,“我好想回家,这里没有清新的青草味,也没有清甜的甘露香,空气里有一种让我很难受的味道,我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它很害怕,害怕到想要把自己蜷缩起来……
这也不难理解。
这片肉食领地有多可怕?小脑斧这一路也是深有体会。
它一只食物链顶端的老虎,乍然回到这片“故土”,一天下来尚且没能完全适应,何况白小兔?
小脑斧几乎可以想到,白小兔被抓的这一路受了多大惊吓,可看着它真因为恐惧蜷缩成软乎乎一团,又有些手足无措。
“白小兔,别担心,一道卷闸门而已,很快就能打开的……”小脑斧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也这么想,它压根没把那只任性妄为的小雪虎当成威胁,更没把外头看守的几只青鼬放在眼里。
“而且黑狼它们一心带我回虎族巢穴,好证实森林之王到底是不是我爸,它们肯定也会出来找我的。”想到这,小脑斧愈发乐观。
殊不知,这只是开始。
一场前所未有的考验即将来临……
–
另一边,狼族洞穴。
几只健硕的年轻灰狼毕恭毕敬地朝黑狼汇报情况后,再次匆匆忙忙地冲出洞穴。
黑狼站在洞口,望着戈壁下这片危机四伏的土地,一言不发。
花狼缩在角落,自觉卑微。
本就肃杀的狼穴,今晚简直冷成了一个天然冰窖。
就在这时,一只小狼冒冒失失地冲进来大喊:“有发现!大发现!我们找到了森林之王的手账!”
这一喊,黑狼终于有了点反应:“森林之王的手账……”
“没错!我们在河畔的一块岩石底下找到的!”小狼献宝似的双手奉上。
手账刚打捞上来,湿哒哒的,还滴着水。
黑狼一爪子下去,险些撕了整本手账,把小狼吓了一大跳:“要不还是我来翻吧!”
手账只有寥寥几页,随便一翻就过了大半……
“咦,有森林之王的专属印章,还真是森林之王的手账!可这画得也太丑了……”花狼好奇地凑过来,忍不住小声吐槽。
黑狼抬了一眼。
只一眼,空气就安静了。
黑狼低下头,手账正好翻到最后一页。
然后,三匹狼都怔住了。
花狼鼓着腮帮,忍得很辛苦。
小狼实在忍不住,小声开口:“呃,森林之王这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黑狼仿佛想到什么:“森林之王这页记的是自己刚出世的幼子,你们看这里,再看这里,显而易见,森林之王十分疼爱它,可它身上有一点让森林之王有些无奈……”
“就这一片凌乱的树叶、花瓣、杂草,以及这一团乌漆嘛黑的爪印……您是怎么看出那么多深意的?”
小狼不可思议地问,却被花狼一爪拍开。
“黑狼,是不是森林之王有留下什么线索?”
“没错,”黑狼点头,狼瞳蓦地幽深,“这页手账上写得很清楚,幼子额头毛发稀疏,斑纹乍一看,有点‘土’……”
“‘土’字斑纹,那不就是小脑斧嘛!”花狼惊呼,完了完了,这下它闯大祸了!
“报——边界传来消息,小雪虎那小恶霸,恶意打伤一只巡视的小使者,还从食草领地抓回一只小白兔!”又一只小狼冲过来。
花狼这会儿机灵了:“小白兔?不会是和小脑斧关系很好的那只白小兔吧……”
小雪虎那只恶霸,一心成为下一任森林之王,视所有同龄小老虎为敌,如果真抓了白小兔,指不定会怎么要挟小脑斧……
花狼不由得为小脑斧捏把冷汗。
可最该紧张的黑狼,却突然陷入沉默。
“黑……黑狼?”花狼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死一般寂静的空气里,响起黑狼的命令——
“即刻起,狼族全体出动,务必在三天之内,找回小脑斧,也就是我们下一任森林之王!”
两只小狼当场石化。
花狼也是风中凌乱:“黑狼你冷静一点,小脑斧继任森林之王,这没问题,可是你确定让狼族全体出动?你可别忘了我们狼族还是执法者,仅仅召集周边族狼寻找小脑斧,就已经引发不少揣测,如果全族出动,那整片食肉领地不得乱套了!”
“现在不乱吗?”黑狼看过来,“森林之王下落不明,虎族内讧,一只小雪虎都已经敢公然打伤狼使者,越界打猎……再乱,又能乱到哪儿去?”
“还是你觉得,我不够资格命令全族?”黑狼声音依然淡漠,可苍白色的狼瞳却已隐约可见红光。
花狼吓得尾巴都飞起来:“不不不,如果一族之长都没资格,谁有这个资格!”
黑狼的强大,足够令大家不由自主地跟随它的脚步,以至于大家时常忘记,这位最铁面无私的执法者,也是狼族的一族之长,有权号令整个狼族。
于是——
这一夜,一声又一声的狼嚎,在食肉领地的上空久久回旋,急促而凄厉,让这片动荡的土地,彻底进入备战状态。
食肉者们自小猎杀,对危险的嗅觉无比敏锐。
原本大家只是私下揣测森林之王是否失踪,可如今狼族全族出动,等于一锤定音。
若非关乎森林之王,狼族怎么可能全族出动?
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唯独这处荒凉的石穴,平平静静,甚至还新长出几根野草。
“那小雪虎到底想干什么?费那么多心思抓我们过来,却只把我们丢在这儿,不管不问地晾了三天,就连看守的青鼬也从两只变成了一只……”小脑斧有气无力地挂在闸门上。
一开始,它还干劲十足,可在它用尽摇、晃、踹、啃等各种方法,尝试一夜未果后,它就果断放弃。
到现在,它甚至可以苦中作乐,利用闸门间的网格空隙,挂在上面荡秋千。
白小兔没它爬得高,只能在低处荡秋千:“也不是完全不管不问,一日三餐,它都让青鼬准时送过来……”
说到这,又长又软的耳朵蔫儿下来,“只不过不是送给我们吃,而是特地端过来,在我们面前吃。”
最过分的是,为了让它们更有代入感,吃得还是白小兔最爱的胡萝卜,以及小脑斧的新欢甜果子。
这不,青鼬又当着它们的面,狠狠饱餐了一顿。
“咕噜噜——”
“咕噜噜——”
“小脑斧,我好饿……”白小兔哭丧着脸,经过三天的平复,它现在也不恐惧了,可瘪瘪的肚子是越来越饿。
“我也饿……”小脑斧更别说了,食肉者本就饿得快,这会儿早就两眼发昏,筋疲力尽,内心无比悔恨:为什么非得有骨气地跑出去采果子?明明不要脸一点,也可以从黑狼那顺两个现成的……
“它到底想干什么?”
“大概想饿死我们?天呐,我不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只被活活饿死的老虎吧……”
石穴前,青鼬终于听不下去,投来一记鄙夷的眼神:“你这老虎是不是瞎?没看到边上有只现成的兔子?如果这样都能饿死,那你一定是有史以来第一只被自己蠢死的老虎!”
一语惊醒梦中虎和兔。
本就狭窄的石穴,一下子更逼仄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青鼬满脸阴险和不耐地离开。
这只笨老虎最好早点开窍,不然它就得继续无休无止地来这里表演吃播。
可这些味同嚼蜡的胡萝卜和野果子,它一顿都不想再吃了!
“呼——”
两个挂在卷闸门上的身影,风中凌乱。
好一会儿,小脑斧小声道:“白小兔,你别听那只臭青鼬胡说八道,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可能吃你呢!”
白小兔点点头:“嗯嗯,我相信你!”
可话这么说,青鼬走后,它们还是一度陷入沉默。
当然,这也和过度饥饿有密切关联。
处于极度饥饿的它们,别说苦中作乐,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瘫倒在地上,睁着双眼发呆。
夜色再次降临。
青鼬出乎意料地没有准时出现,可即便没有青鼬的刺激,小脑斧和白小兔也坚持不住了,尤其是小脑斧。
与生俱来的那一颗叫做欲望的种子,在被挖掘之前,还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种子,可一经点拨,生根发芽,破土而出,以一种近乎残暴的方式,顷刻间狂卷覆灭内心所有的净土。
“小……小脑斧……”
“白小兔,你相信我,我不会吃你的,可是……你能不能让我咬一口?就轻轻一口,我保证,不会咬出血的。”
咬一口,不咬出血?这话和黄鼠狼给鸡拜年有什么区别?
白小兔缩在角落,眼看着小脑斧虎瞳失去焦距,丧失理智地朝自己逼近,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悲伤涌上心头,白小兔眼眶里全是泪水。
可饶是这样,它想告诉小脑斧的,也只有这一句——
“小脑斧,我相信你。”
小脑斧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自己好像掉进一个巨大的冰窖里,手脚冰凉,可身体里的血液却在沸腾,咆哮,每一声都充斥着强烈的渴望。
这股可怕的力量,其实并不完全陌生。
早在小脑斧不知自己是老虎,天天嚷嚷着要吃小鱼干的时候,体内这属于食肉者与生俱来的渴望,就已经蠢蠢欲动。
那颗欲望的种子真正破土而出,是在那一场与花狼正面交锋的对决——每一次利爪挥过,无论伤的是谁,涌入它鼻息的血腥味,都如同一小簇火苗,一小簇一小簇火苗累积成一把烈焰。
烈焰烧毁禁锢种子的一切阻碍,以至于现在疯狂生长,遮蔽小脑斧的双眼,令它失去神志。
直到“我相信你”这四个字落入耳中,小脑斧几乎和白小兔一样红的眼睛,终于恢复一点焦距:“白小兔……你快跑,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事实上,它已经很努力了。
虽然它无比相信那只青鼬在故意挑唆它,这就是那只小雪虎的目的——让它们自相残杀。
可偏偏那一句“没看到边上有只现成的兔子”却像魔音一样,在它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回响,尽管它也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不可以,可那声音仍旧愈发歇斯底里。
从青鼬走后,它开始无意识地盯着白小兔看,起初还能很快回过神,可慢慢地,它的反应越来越迟钝,直至现在,张开的利爪已经不受控制地就会朝白小兔伸去……
直到此时此刻,它才彻底领悟黑狼那句警告的深意。
——“我们肉食者和食草者就像水与火,永远都不可能共存,如果你真当它们是好朋友,那就离它们远一点。”
因为身为老虎的它,本身就是它们最大的危险。
“小脑斧,你当心碰到闸门!”
软绵绵的声音传过来,莫名让小脑斧有一种“来吃我吧”的错觉,止住的脚步再一次失去控制……
“你别管我,赶紧跑……”
“可是我们现在都被关在这个石穴里,我也跑不出去……”
“.……”
“而且,小脑斧……你的爪子离我太近了……”白小兔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完全失声。
可小脑斧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只木讷地抬起爪子,然后猛地一挥——
“啊——”
随着一声惨叫,白小兔煞白了脸。
“小脑斧!”它惊慌失措地站起来。
可小脑斧比它反应更快,瞬间跟它拉开距离:“你别过来!”
“可是你刚咬了自己一口,胳膊上流血了……”
“嘶——没关系,我不痛,反正你离我一点,待那儿别动就好!”小脑斧倒吸一口凉气,但好在痛归痛,总算神志清醒了。
清醒过后的小脑斧只有一个念头——远离白小兔!
眼看一只老虎用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对待自己,白小兔一时间哭笑不得,方才都没掉下来的金豆子,突然就止不住地从眼眶里往下掉:“小脑斧,对不起!”
“嘶——你被我吓傻啦?突然说对不起干嘛?那只小雪虎才应该跟我们道歉,还有那只青鼬,摆明了故意挑唆我们关系,你千万别上当!嘶嘶——”小脑斧痛得龇牙咧嘴,虎脸更是扭曲到变形。
可白小兔却不再害怕:“嗯……”
“别害怕,我保证,肯定不会伤害你的!”小脑斧啃着自己的胳膊,此地无银三百两道,“你别看我咬自己胳膊,其实我一点没想吃肉,我只是想锻炼一下自己的牙齿。”
只不过这锻炼带点血,有点疼。
白小兔含泪摇头:“嗯,我不害怕!”
这句不害怕是真的,刚刚那句对不起也是真的。
因为它胆小怯懦,在小脑斧朝自己挥爪的时候,心中曾闪过那么一瞬的怀疑……
所以小脑斧,对不起!
白小兔心中五谷杂陈,不知如何开口,可小脑斧却是窝在角落另一边,骂骂咧咧个没完。
“小、雪、虎!很好,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嘶——你最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咬自己多少口,就咬你多少口!嘶——”
小脑斧对着闸门破口大骂,哪儿还有半点万兽之王的气概,简直一朝回到解放前。
可石穴里没有蓄水,白小兔担心它骂道脱水,劝道:“小脑斧,冷静一点,休息一下吧。”
休息?不,不能休息!
一旦安静下来,它的脑子就会自觉浮现出白小兔在清蒸、油炸、红烧各种状态下美味可口……呸,是可怕的样子,太可怕了!
它不能休息!
小脑斧摇头如拨浪鼓,紧张道:“不,我很冷静,你别说话,也别过来,你好好休息一下!”
白小兔:“.……”
很明显,这是把它当洪水猛兽了。
可如果它们一直被关在这里,早晚会有一个先变成猛兽……
想到这,白小兔长长叹了口气:“如果土拨鼠或地鼠伯伯在这里就好了,它们一定会想办法挖地洞救我们的。”
“地洞?对哦!打不开闸门,我们可以挖地洞出去啊!”小脑斧眼前一亮,万兽之王小老虎的包袱再一次离家出走。
最重要的是,它嗓子干得快说不动话了!
万一等会儿又朝白小兔伸出魔爪怎么办?它必须找个不用说话的事情分散下注意力!
“可是小脑斧,像山洞石穴地底下的泥土材质都很特殊,靠我们很难挖开……”
“没关系,我先试试!”
挖不挖得开再说,重点先转移自己脑子里那些可怕的念头!
小脑斧一屁股坐在闸门前,开始原地刨坑,心想:都不用挖一条地道,只要在闸门底下挖出一个坑,足够让它和白小兔爬出去就好了。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卷闸门底下正好是一块巨大的岩石,小脑斧一爪子下去,险些可秃噜皮!
“嗷——”
“小脑斧,没事吧?”
白小兔担忧的声音响起,小脑斧倒吸的一口凉气吸到一半,顿时暂停:“没事,别过来!”
白小兔:“……”
确认白小兔和自己仍保持安全距离后,小脑斧放心地吸完后半口凉气,才喃喃吐槽道:“地洞太难挖了!”
白小兔点头:“嗯!”
小脑斧叹了口气,后知后觉地感慨道,“这么想想,地鼠伯伯上回给火狐挖了那么大一个坑,还挺厉害的。”
白小兔再次点头:“嗯嗯!不过……小脑斧,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我的肚子又叫了?”小脑斧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肚子。
白小兔摇头:“不是。”
“那就是你的肚子叫了!”
“也不是……”
小脑斧两爪一摊:“那还能有什么声音?”
话音刚落,就听脚下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啵”的一声,一个熟悉的小脑袋破土而出。
“土拨鼠?!”
小脑斧和白小兔异口同声。
于是土拨鼠抬起头,就看到它们两眼发光地看着自己,吓得当场打了个哆嗦:“那个,我我知道你们饿了三天,现在非常饥饿,所以爬出去前,我必须得先问一句,你们……都不吃老鼠的哦?”
又是话音刚落,一阵声响再次响起,土拨鼠“啵”的一声飞出地洞,另一个熟悉的脑袋破土而出:“走你!再磨磨唧唧的,耽误我救小老虎,我吃了你!”
还没缓过神小脑斧和白小兔,再次惊呼:“火……火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