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小骷髅
山中不过几日,茅草屋内已经几十年。这几十年,季小乖的收获非常大,且不论他炼出了多少极品灵丹更遑论多少上品灵丹,最重要的是他想通了一个道理,看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生命并没有枯竭的征兆,甚至,季小乖有种生命力越来越强盛的感觉。
这感觉如此之清晰,季小乖自我怀疑了好久,最终还是欣喜的承认了这个事实。纠结原因,季小乖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七个小不点的出现,他虽然没有和七个小不点奠定什么锲约,但那冥冥中的亲切感却似乎预示着他们之间那玄之又玄的联系,道不清说不明,便只能埋在心底。
经此一事,雀圣在季小乖心中越来越高深莫测了,殊不知季小乖生命力变的强盛这件事情雀圣也没有预料到更不知究竟,要不然他也不会急着让季小乖去雷泽找五色石了,他也怕季小乖哪天嗝屁了。
所以,当雀圣提出雷泽之行后,立刻遭到了三个妖怪的反对,一个妖怪的沉默,那沉默的,自然是餛圣,这家伙自从劲装美妇出现后便怂的很,而反对的,自然是劲装美妇、憨憨美少女,以及季小乖,他们单飞的理由非常的一致,怕、憨憨美少女和季小乖怕自己进去后出不来了,劲装美妇是怕他们两个进去后出不来了。
两个小辈的意见被自动忽略了,接下来,雀圣对他这个妹妹进行了苦口婆心外加威逼利诱的劝告。
“朱三水,可沁这妮儿眼看着就得兵解了,瞧现在这合道的进度,只能得个五品,到时候三灾六难,怎么办,吃苦还不是孩子?”
“三灾六难怎么了,有老娘陪着,不过是点小苦头罢了,多大点事?”
“你还能一直陪着?”
“怎么不能,老娘一个三品太乙妖神,难不成还能老死?你知道雷泽是什么地方吗,那继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进去一百个,能出来七八个嘛,你这不是让他们两个去送死吗?”
“怎么就是送死了,把翎羽剑和太行钟带进去,最起码能保个平安吧。这要是在里面有个什么奇遇,那将来的成就可就不可限量了。”
“哼,你说的好听,不怕一万还怕万一呢,不行,老娘说不行就不行。”
“贤弟,你倒是说句话啊。”
“死鬼,怎么,你想让闺女去送死?”
“怎么会,怎么会,咱不能去,一定不能去。”
“此行我算过了,有惊无险,且有大机缘。”
“你那劳什子鬼卦当我不知道了,有时灵有时不灵的,怕不是你信口胡诌的吧。”
于是乎这第一阵,雀圣败下阵来。可他没有放弃,连续数日锲而不舍,可朱三水就是死不同意。季小乖心里暗自欣喜,他巴不得呢。便总是抽着空在朱三水耳边絮叨那雷泽怎么危险,管他有的没的,说的越危险越好,用之坚定朱三水的决心。
几日后,朱三水被雀圣吵的烦了,当下就要携一家三口回北俱太行,于是乎雀圣终于服软:“好好好,不去就不去,好不容易来一趟,多住些日子吧。”
这么一住就住了半年,修行岁月漫长,半年不过弹指一瞬而已。这一天,雀圣走出洞府,望向远方天虞山的方向,那里,一股恐怖的威压在蔓延,季小乖眼睛一亮,当下跳到了雀圣的肩膀,欣喜道:“大当家的要结婴了。”
雀圣的神情出乎意料的慎重,却见其并指做刀划过心头,逼出一滴精血射向丹穴山的方向,那一瞬,雷劫似乎更加恐怖了。
这一幕,被朱三水和餛圣看在眼中,朱三水大惊:“你做什么?那小辈是谁,值得你如此耗费?”
雀圣不大,神色依旧慎重,隐隐然竟似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这事情太过反常,季小乖直觉有些不妙,可又说不上来。又见那雷劫终于散去,雀圣紧绷的神经似乎也松懈了下来,可就在季小乖等人也随之松懈之时,却见雀圣探出两手,一手抓住了季小乖,一手将还在山脚处玩耍的可沁及七个小不点摄来,然后再餛圣及朱三水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向东方扔去,哈哈大笑:“去吧,凤九天随后便会找你们汇合的。”
这变故太过突然,餛圣大惊失色,当下就追了过去,然而这雀圣不知使了什么神通,哪里还追的上。朱三水更是大惊且怒,叫道:“朱三秋,你作甚。”竟是举拳便向雀圣打去。
雀圣可不敢还手,连连躲避并说:“此次机缘必须得把握住,要不然你我皆要后悔,你们放心,翎羽剑和我神识相连,他们在雷泽里面的事情我们皆可看见,一旦他们有生命危险,我即刻破开雷泽法则进去把他们带回来。”
如此,朱三水这才停手,仍旧充满了怒气:“为何非得这么做,我相信你能破开雷泽法则,可你必然会付出极大的代价吧,值得吗?”
雀圣松了口气,认真的答:“值得,一定值得。”
…………
雷泽,不知何起,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它每千年出现一次,持续一甲子六十年,这期间,可进不可出,这之后,不出则死。它似乎对神圣有种天然的敌视,所以他排斥任何一个神圣进去,修为境界越高,受到的排斥便越大。而神圣之下进去却没有任何的排斥,一切与外界无二。
雷泽千年初开时,纵横十二万九千六百里,那之外,是无穷无尽的雷暴,那雷暴,贪婪而暴虐,它吞噬一切,蚕食一切,那十二万九千六百里便是他蚕食的目标,一甲子的时间,正巧够它蚕食完那十二万九千六百里。那一刻,是终点,亦是起点,出口便在那一刻显现,持续一炷香。
雷泽有三险,一险是雷暴,二险是凶兽,最险是人心。
最后的那一炷香,注定了只有少数人能够逃出去,这便从根本上定下了雷泽内的生存法则,再者,财帛动人心,宝贝更诱人,在这里,道义是奢侈品,杀人夺宝才是常态。
此三险,来这里的每一个修者都心知肚明,而既然清楚还来这里,那么无非是两种人。第一种,对自身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他们每一个都是元婴境,且都是元婴境中的佼佼者;第二种,彻头彻尾的亡命徒,皆为金丹境且寿元将近结婴无望,反正都是个死,倒不如来这里搏一搏赌一赌。、
而像季小乖和可沁这种既不是元婴境中的佼佼者也不是寿元将近的可怜虫的,怕是几万年都出不了这么一对,所以,他们对雀圣的怨念可想而知。于是,当他们恢复行动能力后,第一个念头便是大骂雀圣,可当他们碰上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时,他们哑了火,再看到那血盆大口,腿肚子开始发软。偏生受限于这雷泽内的法则,任何的飞行法术都是施展不来的,便使得他们想逃跑的话只能用两条腿跑路。
季小乖:“上,别怕,你可是元婴大圣,这畜生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可沁:“不,我怕,你怎么都是个男人,你先上。”
“你看我这小身板,够给它塞牙缝的吗?”
“没事,你身上又没肉,它不会吃你的,你先上。”
这一幕,被天虞山上的雀圣三个清清楚楚原原本本的看在眼里,我的个乖乖,堂堂三个妖神,竟然脸红了,他们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凶兽顶天不过筑基期的实力,别说可沁,七个小不点中随便揪出一个都能轻松拿捏,可就这么一个菜的不能再菜的凶兽,竟然把他们一直引以为豪的后生给吓得发抖了,这岂是一个简单的丢人可以形容的。
再看那画面中,那凶兽终于扑了过来,只见那一大一小两个妖怪“哎呀”一声,连滚带爬的往两边扑去,天可怜见,这一扑完全是本能啊,而在下一瞬,季小乖想起了自己是一个男人,可沁想起了自己是师姐,他们不约而同的朝对方喊:“你快走,我来挡住他。”
如果继续朝着这个迹象发展下去的话,或许会出现点感人的画面吧,却无奈,红娃挺身而出,变作比那凶兽还高,只一拳,把那凶兽的脑袋砸扁了。
看着重又缩为小不点的红娃屁颠颠的跑回来,再看看那脑袋被砸扁了的庞然大物,这一大一小两个妖怪大眼瞪小眼老一会,可沁才犹疑的问:“红娃啥时候这么厉害啦。”
好在季小乖没有脸皮,要不然此刻怕是得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只听他咬牙切齿的道:“红娃勉勉强强有个金丹的实力,怎么厉害了。你怎么说也是一个元婴,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娃娃。”
可沁的脸也红了,她先是下意识的查看左右,见并无人迹这才放松,而后恶狠狠的威胁季小乖:“这事情你知我知,要是第三个人知道了,当心我打你。”
季小乖可没心情去理会这不疼不痒的威胁,他举目四望仔细的查看,发现这是一个葫芦形状的小山谷,三面环山壁立千仞,最里面宽不过百丈,长约十余里,出口处仅有丈余,怎么说呢,这倒是被别人堵住了出口,那就是个死牢。
这山谷里,奇花异草倒是不少,且每一株都是价值连城,可此时的季小乖却没有心情采摘,而是拉着可沁小心翼翼的往谷口移动。他们的运气倒是真不错,这山谷里面除了那只凶兽外再无活物,而出谷口,便见浅滩,竟是一条大河蜿蜒不知去向何方,不妙的是,他们想离开这山谷,要么翻山,要么渡河。
翻山,他们怕遇到凶兽,渡河,那纯粹是找死,因为雷泽内的水皆乃弱水,其力不能胜芥,鸿毛不浮,飞鸟不渡,不可越也。于是乎,一大一小两个妖怪当即拍板决定,不走了,就在这待着,一直待到不能待再说,要是能待够六十年更好,不过这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不管怎么说,眼下是安全的,季小乖当下就率众伐木造屋,在谷口处一左一右达了两间屋子,自箍仙戒中取出一应用具添置妥当。黄昏时,一大一小两个妖怪各自搬了把躺椅懒洋洋的躺在了河边上,那厢里,七个小不点在可沁的口头指挥下手忙脚乱的烤着肉,这模样哪是来历练的,完全是来度假的嘛。
这让天虞山上的三位苦笑不已,偏生这两个家伙还要是不是的骂他们三位几句。
餛圣说了句话缓解尴尬:“他们这位置倒是真不错,紧邻大河便可以随时钓鱼,那大河里面的鱼可是天然的极品灵丹,所以嘛,就这么待着也挺好。”
朱三水不可以的训道:“可以什么可以,他们一个自己就能炼极品灵丹,一个吃极品灵丹已经没什么用了,要极品灵丹作甚,拿出来卖?”
雀圣也很无奈,这两个小家伙的性子实在是太懒散了,他此时只希望凤九天能快点找到他们将他们带上正途。而之所以没有将凤九天和季小乖他们一块送进去,是因为雀圣推算出凤九天在雷泽内另有机缘。
这边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却见画面中季小乖当真就拿出了两根鱼竿,抛给可沁一根,并对可沁说:“那老不死的绝对是早有预谋的,不然怎么会提前在我的箍仙戒里准备了鱼竿,我瞧瞧,还有鱼饵。”
雷泽内的水,对任何修士都是有害的甚至是致命的,但水里的鱼虾却都是宝贝,那可都是天然的极品灵丹,可以说来这里的金丹修者几乎都是奔着这里的鱼虾来的,极品灵丹啊,外界有价无市,就算见到了也买不起,所以对绝大多数金丹境的修者而言,也只有在这里能有一丝希望了,只要能得到一条甚至几条鱼,那边结婴有望,虽是止步于五品纯阳,要受那三灾六难,但总归是长生了不是。
没人知道雷泽里面的鱼虾是怎么产生的,但所有人都知道雷泽里面的鱼不好钓,非常不好钓,可枯坐几十年却一条鱼都没钓着,比比皆是。
你说气人不气人,人家几十年都钓不着一条,可只过了不过半个时辰,可沁便犹疑的问季小乖:“咦,我的浮漂呢,咋不见了。”
“都黑漂了,快打啊,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