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终至

若是有赤地,景宴能杀得更爽快点,看着血从细而深的伤口中呲出一朵朵血雾花来,心里畅快了很多。她不能恋战,卫庄的毒等不了。

屋上笼上了金网,景宴砍不破,只能边杀边一点点移向大门。

景宴被穿着金丝战衣的人团团围住,手脚不能伸展。

突然,几支箭射来,把景宴身边的几人瞬间射穿。

景宴看着赶来支援的紫女,把瓶子扔过去,道:回去涂在卫庄伤口上。

紫女把赤地扔过来,担心地看了一眼景宴,还是听话地骑马回了紫兰山庄。

景宴把赤地抽出,看着身边的人,那种超越常人的压迫感,让在场的人想逃都逃不了,都软了腿拽着笨重的兵器。景宴笑道:既然你们要留客,就要好好招待我。

景宴杀完最后一个金衣人,瞄了眼还在厮杀的姬无夜,对着自己给自己下了死咒的白亦非道:生死咒马上就要成了,恭喜啊。

若真想杀卫庄,白亦非就不会留着无期;若真想杀景宴,白亦非就不会让地牢的机关门开着。这一切,都是为了击杀姬无夜做的局。

景宴担了罪名,姬无夜的人才会被白亦非所用,白亦非道:姬无夜马上也要死了,我这步棋走的,是不是很好?

景宴笑得开心,活了两百多年,终于有人可以陪她了,她走到白亦非面前,道:改天做身新的红衣服,给你庆祝庆祝。

白亦非撤了金网,瞄了眼苟延残喘的姬无夜,道:这身就很漂亮。那些金衣人血精气很足,专门留给你的。

白亦非还看得见颜色,果然,和自己料想的一样,他应该没有练成生死咒。

景宴拎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不紧不慢地走过去,道:你吸他精气,生死咒才能稳定下来。

白亦非感觉有一股生命的力量涌入四肢,驱散了他一直以来手脚的寒意,突然,白亦非一口血吐了出来。

白亦非看着胸前景宴的手,大气不敢喘,他感觉到景宴已经握住他整个心脏,他道:找人攻击你是不想你与流沙生嫌隙,让她们看见你全身而退,他们会怀疑你。

那边的姬无夜也看到了这边的一幕,对着白亦非的手下道:你们主子快死了,你明白不去帮忙。

可想而知,上前的几人被景宴瞬间绞杀。

景宴瞥了一眼紧握着八尺,准备偷袭的姬无夜,笑道:姬大将军,这是我的私事,你也要参与吗?

顿了顿,景宴阴笑着,道:还是说,他也将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你想先我杀了他?

这女人明明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姬无夜却被一种无形的气势压得往门外跑去,道:你随意。

景宴看着白亦非傲气却绝望的眼神,一时没有下手。

突然,垂死的白亦非以所有人身体内的鲜血为刃,死人和受伤的活人,瞬间变成一具具干瘪的尸体,铺天盖地的血刃朝景宴攻击而去。

景宴的手被冻在白亦非的身体里,距离那样近,眼看着景宴不能幸免。

鲜血喷涌而出,发出细小的滋滋声,白亦非的血接触脸的瞬间变成了冰碴子。

景宴抹掉脸上溅上的鲜血,毫不在意自己被扎得和刺猬一样的身前,她咬着牙血刃一个一个拔掉,血淌了一地,就像是化了的雪人。

景宴把奄奄一息的白亦非扔在地上,拿着那颗跳动鲜活的心脏,没有说话。

没了心脏的白亦非,靠着刚刚吸取的那人的生命,强撑着道:俯瞰众生、玩弄人性,是不是特别开心?

景宴开心地笑起来,用生死咒给自己疗伤,道:是啊,当初收留你,就是看中了你有胆量杀你亲生母亲。让你练生死咒,是为了给阿紫,不是为了让你和我一起活着。

白亦非睁着惊恐失望的眼睛,渐渐没了呼吸。

景宴伫立良久,还是帮他合了眼,景宴无力自嘲,连世人眼中冷血残忍的白亦非,都会被她冷透了心。

地牢的火慢慢蔓延了过来,景宴转身离开,隔了两条街看着这大火。

她在大火中救了白亦非,然后把他还给了另一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