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不能笑
晚饭开始，酒过三巡。
老五借着酒劲问：“笑哥，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以前只知道你叫岳笑，想不到一年多不见，你竟然还真能笑了，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
岳笑摆手笑道：“秘诀嘛…哈哈哈，哪有什么秘诀。”
闻言，夹菜的瘦猴子忽地颤抖了一下，瞄向他。
岳笑看似随意地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老村长什么时候回来，我有很多问题还想问他呢。”
瘦猴子有些沉不住气，凑了过去：“什么问题啊？说出来大家听听。”
“算了算了。”
他越是拒绝，旁人越是好奇。大家纷纷让他说一说。
“好！”岳笑似乎下定决心：“老村长临走前给了我一本武道的秘籍，让我修炼…”
话没说完，王玉琢就撇嘴道：“老村长真是偏心，怎么只给笑哥一人。”
岳笑道：“这也不能怪他偏心。老村长说这个秘籍十分难练，村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学习。旁人若是练了，恐怕必死无疑。”
这门功法我练了一阵子所以才能笑的。可是里面有很多细节还不太懂，等老村长回来以后还得请教请教。”
他又叮嘱一句：“老村长特意嘱咐我，这本秘籍关联重大，若没有武学根基或者极大慧根的人是绝对不能看的。”
“原来如此…”瘦猴子那一双贼眼来回转动。
这个晚上，大家喝得十分尽兴。岳笑更是贪杯，已经趴在桌上昏昏睡去。等其他人离开后，他才睁开眼来，等了一会儿就看到老五跑进屋子。
“怎么样？”岳笑急忙地问。
老五一脸佩服地点头：“笑哥，真有你的。瘦猴子悄悄去了你家。”
岳笑刚刚叮嘱的那些话就是说给瘦猴子听，，目的是不想让他学习秘籍里的功法。如果他不听话，真学的了话，那些怪不得人了…
“老五，你去杨家盯着，看他们今夜是不是会出门。”
岳笑虽然不喜欢杨家人，但也知道他们还没坏到根子，自己胡编乱造了一本功法秘籍，如果真让杨家父子学去，那可是害死了人。
老五出门，直到黎明才回来。
“笑哥，杨家父子已经离开村子了，我一路尾随到了军营附近，怕打草惊蛇，这才返回。”
“那就好…”
岳笑松了口气，看来瘦猴子还是有些优点，知道自己脑袋不好使，没敢练我秘籍上的功夫。
“来，老五，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情，咱们在喝几杯。”
“无需多言。”
席间，岳笑向老五打听起凤辽城的情况。
老五的叔叔还有两年就要退休，到时候老五会接他的班，端上铁饭碗。同时，老五还提到说凤辽城太守邹雄是剑侠仙派的弟子，据说在朝中有很大的靠山。
听到这里，岳笑忍不住好奇：“你说他一个凤辽城太守，干嘛没事关注我们埋骨村？”
老头砸吧了一口酒：“这问题我也没想清楚。八年前，上代北境总督病逝，大家都以为邹雄会接任北境总督的位置，没想到朝廷却找了别人担任。我私下听说，邹太守和北境总督关系不太好。”
太守和总督。邹雄一个省会市长还敢得罪总督这样的封疆大吏，看来邹家的关系不一般呀。
“邹雄为人倒是厉害，担任太守已经三十多年，上代总督病重那几年，邹雄就是大伙默认的北境总督，也不知道朝廷为什么派了个其他人掌管北境。”
“应该是为了制衡，免得邹家一家独大。”
老五仔细琢磨岳笑的话，觉得很有道理：“笑哥，你说的不错。我听说邹太守膝下独子为人嚣张跋扈，在凤辽城为非作歹，惹得百姓纷纷叫苦。要真让邹太守当上总督，恐怕北境将会大乱。”
官场上的事离埋骨村太远，岳笑也懒得费心去想，一心只在琢磨杨家背后的人看到秘籍会是怎样的情形。
军营。
“拜见赵大人。”杨家三口人朝一个身着六品鹭鸶官服的男子跪拜。
“起来吧…”赵大人打了个哈欠：“大晚上过来找本官，所为何事？”
杨父将秘籍双手呈上：“这是我们在岳笑家中找到的功法秘籍，还请大人笑纳。”
“岳笑？”赵大人想起来了，那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却能在北境大笑，修为足以令人震惊。
小小的埋骨村藏龙卧虎，连一个孩子都拥有不惧天道的修为，属实是不简单啊。
赵大人是凤辽城太守邹雄的铁杆部下，他一直修习武道却因天资有限而难有大成，不久前得知岳笑能笑的异事后心生贪婪，让杨家父子把秘籍给他弄到手。
赵大人看着秘籍，心中暗自狂喜，嘴上却平静地说：“好，你们先回去吧。”
杨父试探地问：“大人，上次提到的事…”
赵大人点头：“秘籍如果无误，本官自然会让你们回中州去。”
得到了承诺之后，杨家人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能够让八岁孩子短时间内进阶到五重仙境界的秘籍，绝非凡物。身为武者的赵大人又岂能忍住心中的瘙痒？
杨家人走后，赵大人屏退左右，仔细打量起桌上的秘籍，封皮写着四个大字：菊花宝典。
“这名字一听就不俗。”
赵大人暗自感慨，他翻开了宝典，只见第一页赫然写着八个大字：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什么…”
他颇有些震惊，自己也有十多年修道经验，可从未听过世间竟有功法需要让人自宫练习的。
事关男性的尊严，这让他如何选择？
打开第二页，只见宝典中写到：“若不自宫，功起热生。热从根起，必死无疑。”
难道世间真有这样古怪的功法？
赵大人心想武之一道不光要有悟性，更要靠时间的积累，埋骨村的岳笑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就算从娘胎里修炼也不过是八年时间。可世界上有不少人即便是修炼百年也难以达到五重仙境界。
莫非岳笑已经自宫了？
他犹豫不定，既想通过秘籍实现修为的增进又不想损害他随身携带的尊严。
该怎么办！！！
继续翻看，只见秘籍的总纲写道：“自宫后，此功一成，修炼者立刻达到五重仙巅峰境界，超越世间所有，不受任何外界力量所影响，修为之强可压制世间所有武者，凌驾于天。言出法随，容纳三千大道之力。”后面几页记载的都是一些如何修炼、如何运功的法门，但仔细一看却和世间所有功法都大相径庭。
言出法随…
凌驾于天…
难怪邹家父子让我暗中刁难埋骨村，想不到是为了这样一本举世无双的秘籍。
赵大人强行压抑心中的振奋，如果不是在北境，恐怕他早就纵声大笑了。
振奋过后，一个旷世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该如何选择？
他独自一人在营帐中沉默，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葵花宝典总纲记载的学成之后可以言出法随、凌驾于天，这样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任何一个武者恐怕都不能不动心。
赵大人左右思量，不禁神思自己凌驾于天，成为天下第一之后的盛景。到时候莫说是北境，就算是把上清国改朝换代也不是难事。
“可是…”他又忍不住发愁：“我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如果真的…岂不是绝了后。”
这时，他注意到秘籍旁边还有一行扭扭曲曲的字，看起来应该是哪个小孩子写的。
“老村长说了，自宫以后，只要达到言出法随境界，想要什么都能有。嗯…我要多找几个漂亮媳妇再变出几个儿子传宗接代。”
想不到言出法随还有这样一个作用…
这行字一看就是岳笑写的。
一个小屁孩都有如此魄力，我赵某焉能输人？
赵大人起身脱下裤子，随手卷起书册塞进嘴里，他眉头紧皱，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匕首出鞘，在这个天明未明、破晓未晓的晨夕里…
咚！
他的尊严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