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屠策
护卫军入城半月后
侍卫从城郊的一处破窑里终于找到了落魄不堪又瘸了一条腿的太子,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段婀娜,容貌姣好的女子,太子说她是救命恩人,于是便将人也带回了府里。
得知父皇免了自己监国,又瘸了一条腿,荀睿性情大变,比往日更加的肆意妄为,
“陛下有恙,今日免朝。”
太监总管语罢,便见各位大臣们纷纷摇头,唉声叹气的又散了朝,左鹤年快走几步趁着无人在旁,一把拉住了他。
“王总管且慢,不知陛下可否答应召见我?”
王怀安侧身拘礼,含笑着摇了摇头,“大人勿怪,小人有事要忙,先行一步。”
不等身旁人回复王总管便快步出了朝堂,左鹤年一甩袖子,算是碰了一鼻子灰,好巧不巧的偏叫一个冯派的死党瞧了个正着。
传到冯萧耳朵里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哈哈大笑。
“难得,难得呀!他也有今天!”
此前左家仗着有皇后储君傍身,处处都压他一头,这次太子的事闹到这步田地,左氏一族算是全盘皆输了。
左鹤年一脸愁容的坐在自家书房里唉声叹气,皇上还不肯召见他。
“父亲又何必如此忧愁,皇后还年轻,虽然睿儿废了,但也不是没有机会啊!”左子钦一边双手奉上茶盏一边开导着父亲。
他在朝中虽身兼个闲散的文职,可也不是吃素的,定要查清事情的原尾。
“我以前就给太子提过醒,可还是……,唉,这狗贼处处插针,一刻也不得闲那!”
左鹤年端起茶盏一口也咽不下,如今皇后太子失宠,使得他在朝中举步维艰。
“父亲,自是太子忤逆,陛下不还是没有杀他,惩罚皇后也不过禁足而已,至于您不得去静庸殿禀奏,我看也只是一时而已,父亲还是放宽心才是,冯萧他在有本事也不过是臣子,姐姐贵为皇后,不论将来是那个皇室当了天子都是搬不动她的位置的,我们左家还愁没的生机吗?”
这一番话,不无道理,左鹤年算是舒展了一下眉头。
“是啊,只要熙荷一日为后,我左家就沉不了,太子毕竟是皇上的亲骨肉,他冯萧也甭想一手遮天。”
他重重的将杯盏放到桌上,茶水四溅,左子钦躬身笑呵呵的退了出去。
冯萧想独揽朝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云德帝膝下子嗣少的可怜,要么年幼无知,要么庸腐无用,就算召回的瑜王还算资历年岁相当,可淑妃已死,瑜王又无靠山不得宠,大家便都没将他放在眼里。
一纸令下,最愁的还是荀策,这么多年小心翼翼做透明人,这把怕是不成了。
瑜州城
瑜王府内此刻正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今日是荀策为回京做宴,宴请京都使官,酒席上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瑜王玉质金相,生来就有帝王之姿啊,小臣斗胆敬您一杯。”
使臣张明玉举杯遥对荀策先干为敬,只见瑜王微眯双眸笑岑岑的也回敬了一杯,荀策是淑妃所生,东伏的三皇子,他身姿挺拔,面若冠玉,朗眉星目,自含怜笑,穿一身湛青锦缎长袍很是清新俊逸,荀氏的皇子长相都不赖,唯三皇子更是其中翘楚。
“唉,张使臣哪里话,这天下人何人不知,我是最不像父皇的,何来的帝王之姿?能有美人在怀,谁还要那冷冰冰的帝位?”
荀策一手搂着身旁的美人,一手端起酒杯又饮了一口,整个一派纸醉金迷的贵公子模样,张明玉看这情景也紧忙称是,一夜笙歌过后,张明玉回京复命,一路上连连哀叹。
“大人,何故忧愁?”左厮卫疑惑的问了声,大人也是官场里的老手,他可从未见过何人能使之如此的忧愁过。
“唉……,本想着这瑜王能是个拿事的主儿,没成想却是这般贪婪享受的模样,唉,真是可叹那!”
“这有什么?我见那瑜王也是个性情开明的人,也未必如大人说的那样不堪吧!”
“哼,你懂什么,算了算了,别浪费口舌了,回京复命要紧。”
“遵命,驾——。”
张明玉一路上也没能消除自己内心的失落,朝中党派分立,入了谁都九死一生,本以为瑜王是个可依附的主儿,没想到竟是如此一个逍遥公子,毫无远见,白费他一番心机的谋得前来送旨的差事。
怪不得此人一直不受云德帝宠爱,虽然长的是仪表堂堂,可如此才智还不如那莽夫的太子呢,更别提日后帝位之事了,他又轻轻哀叹了一声,愁苦还得另寻高主才是。
此刻瑜王府书房里荀策正单手执笔在练字,门外忽然进来个身着黑衣长相彪悍的男人。
“主子,张明玉的人已然出了城。”干脆利落的回过话后,那人便回身带门而出。
随后,书案边一身姿绰约的青衣女子低声问到,“主子为何要那般?”
她一手研磨一边看着荀策的表情,只见那人眉眼微蹙像是做了很大的决断,最后幽幽的开了口。
“云筝,你说我是先做鱼呢还是先做虾?”
代云筝眯起眼眸思忖了片刻,“主子自是龙又何必做鱼虾呢?要非做不可,那就做一条泥鳅好了。”
“泥鳅?泥鳅!嗯,还是云筝狡猾。”荀策噙着嘴角微微的笑了笑,代云筝也眯起眼眸呵呵的笑出了声。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他就是一只被父皇遗弃的虾米,自身为瑜王,来到这边陲之地十几年,他从未得到过云德帝一次召见,如今之举也不过是那人无可奈何罢了。
“做虾米,还莫不如做泥鳅,我要搅得这东伏天翻地覆才好。”
荀策眼眸深陷,眼底一丝丝狠厉之色幽幽泛起。
放下手中笔墨,他伸手提起了纸章,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鱼烂土崩
字写的着实不好看,可荀策还是让云筝找人要装裱起来。
“姐姐,这字……!”代引筝窃笑的看着这四个孩体般的大字乐得前仰后合,不用猜都知道出自谁手。
“去去去,小心主子又罚你,去找稚枭大哥,明日我们便要回京。”引筝笑的眼泪四溅,最后被姐姐推搡着出了门。
他家的这个主子,真真儿的是白长了副书生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