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屠策
锦屠端坐在院中不知过了多久也没见人回来,天上都出现了繁星,他打了个寒颤不禁嘟囔了一句。
本想在坚持一会儿,可屋外天气还是太凉了。
“还是先回屋再说。”
回到房内还是气的睡不着,于是拿起本《闲云杂史》看了起来。
话说本朝当刽子手的都应是些白丁莽汉,根本不懂也不喜那些个笔墨纸砚,书文字画,可他偏偏例外,很喜欢读书和诗文,所以白一刀打小就把他认作为神童。
窗外皓月当空,繁星璀璨,徐徐微风夹带着花香吹入了房中,灯火摇曳,也不知在何时,他竟倚在床边睡着了。
一夜而过,朝阳初起,床边之人窝的很是难受,所以换了个姿势,侧身倒入被中又闷头大睡。
一大早外院的小木门就被人擂的咚咚作响,他眯着惺忪的睡眼喊了两声。
“来啦来啦!”刚伸着懒腰上前去开了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身穿灰衣人高马大的男子将手反绑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锦屠挣脱了几下竟没撼动压制他的人。
也不奇怪,那人足足比他壮了三倍,高大的身躯得有两米之巨,活脱脱的一个大猩猩,锦屠可以想象出那人面具下的吓人面孔,自己这身板若是能从他手里逃脱才怪了。
“我们是什么人,你不必知道。”寻声望去,竟然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在说话。
这孩子穿着相当阔气,掐丝的银色锦缎长衫,腰间还佩戴着一块润白通透的玉牌,隐约的能看出是个林字,精秀的软布短靴,干干净净,人也长的白白胖胖,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锦屠心里一阵疑惑,这孩子他也从未见过啊。
“说,白一刀呢?叫他出来,你若隐瞒,我定不会饶你。”别看这孩子白白嫩嫩的,说起威胁人的话来还真有那么点儿威严。
“呵……,问我?我还想找他呢。”锦屠气不打一处来,看着那孩子背着小手一副揣度的表情就觉得好笑,本就是个孩子,非得学着大人的模样装腔斗狠,这能吓唬到谁?
“不许笑,我问你话呢!”
锦屠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真不知道人在哪,若是不信,你们大可搜搜这院子好了。”
小胖子想必是才想到,于是兴奋的跺了一下脚说道,“对呀!”
看到这副后知后觉的模样锦屠又不禁想笑起来,他们这到底是来干嘛的,前屋后院搜了个遍,也没找到人,听到手下的禀报,小胖子有些失望的坐在石凳上要哭的样子。
锦屠本想安慰几句,就见他恶狠狠的看向自己,“我不会放过他的,告诉白一刀,我还会来找他的。”
锦屠一头雾水的看着满院子的人,心想干爹到底是干什么了,竟然能招惹到一个孩子?
“憨奴放开他,我们走。”小胖子一声令下,男人立刻放开了锦屠的手,转身一声不吭的跟在他后边向外走,呼啦啦一群人也跟着撤了出去,倒是闹得锦屠不知所措。
呆呆的站在院中好半天,回过神,恰巧看见二瞳前来。
“大哥,这么早干嘛啊!”
“你这丫头,真懒得出奇,这都快日上三竿了,还是这般披头散发的,走,大哥带你去个地方。”
不待他推脱二瞳扯起人就往外走,拐过街角锦屠好歹是将他拽住了。
“急什么,你瞧瞧我这脸还没洗呢,怎么见人去?”
“哎呀,无妨,咱妹子白净得很,不洗啊都比我这脸干净,快走吧!”
锦屠愣怔的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就这么被拖曳着向南城走去,路上大哥才告知,他找的给林府二公子当伴读的事儿定妥了,林府今儿要看人拟契,这事干爹曾跟他说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大哥一路上絮絮叨叨,既收了人家的银子就希望他表现好些,可惜他左耳进右耳出,全然记不住。
“收了银子?何时收的,我怎么不知道?”
“干爹没和你说三百两定钱的事儿?”
“三百两!”
二人直到南城林府门前,锦屠才知道干爹竟然把林府给的三百两定钱也顺走了,这回人总算被气清醒了,可又无可奈何,此刻只能等着日后和干爹算账,他打着哈欠站在石狮子边等着大哥前去叫人,不一会儿守门的小童就叫他们从偏门进,锦屠有些不满的随着大哥转过了正门。
“走一下正门又能怎样,真是规矩多。”
“你懂什么,林家的势力可大着呢,你要是在林家干好了,说不定大哥以后还能沾光嘞!”
“哼,放心吧大哥,我包你日后吃香的喝辣的。”
“嘿,这派头随我,那大哥就等你佳音啦。”
二瞳作势给锦屠假惺惺的作了个揖,兄妹俩就这么一个吹一个捧的进了偏门。
二人打哈哈也是常事,也就大哥宠着她罢了。
就在此刻,偷偷从乾坤庄逃出来的白一刀悄悄地回了家,本想在翻些值钱的东西拿去典当一下,可谁知刚刚打开房门,一把刀就架在了脖子上,门边出现了四五个黑衣人,吓得他连忙喊饶命。
“我欠的钱会还的,好汉留我一命,我指定还钱。”
“谁要你还钱,说,你的小儿子呢?人在哪里?”
白一刀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身旁的人,“你们找锦屠作何?”
“不该问的别问,快说,他人在哪?”黑衣人将刀又向下按了几分。
“不知道。”白一刀干脆的答道。
从来都是他把刀架在别人的脑袋上,今日竟也尝到了这等滋味。
“我再问最后一遍,人到底在哪?”
“我是真不知道,你们到底为何要找锦屠,告诉我。”白一刀一心想弄明缘由,况且他是真不知道锦屠在哪,可这些人怎么会信,一直以为他嘴硬不肯说实情。
“哼哼,这是你自找的。”
说着黑衣人就将白一刀捆绑了起来,给他堵上嘴,头上套上了布袋塞进了马车。
光天化日之下绑人,真是无法无天了,白一刀死劲的挣脱,可惜扣子系得太紧,马车晃晃悠悠怎么也使不上力。
过了很久,马车没有停下,耳边嘈杂的人声渐渐变小,白一刀心中忐忑,不知他们要将自己带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