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不渡我

这次宴会注定不简单。

作为最重要的人物,问故一出场就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礼。

男人黑色大衣,身高腿长,五官深邃棱角分明,走在最前面。

宋流没有跟来,这次问次予与问故都不在,得留一个主事的。

问次予一头墨发轻轻绾起,酒红风衣,唇角噙着三分漫不经心的笑意,冰蓝色的眸里诡谲云涌。

“问长官,别来无恙啊。”

有一个胖胖的男人上来搭话。

“这位是?”

问次予几乎没有出现在大众面前。

世人只闻其名而不见其人。

问家和江家的人早就注意到他们了,只不过是按兵不动。

“是我弟弟。”

问故淡道,似乎并不想跟他交谈。

胖男人也知道,这场的主角不是他,赔了笑,道了声勿怪就给给他们让路了。

“大哥,父亲请您到后面说话。”

问二走了过来,看见问故旁边的问次予,狠狠瞪了她一眼。

要不是她,大哥还在家里,肯定能帮问家再上一个台阶。

他认出了这个妖怪。

蓝眼睛的妖怪。

“嘁。”

问次予移开目光。

问故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问二这才松了口气。

问故与问家关系紧张,也不只是问次予的原因,他真怕问故不给面子,到时候问家怎么做?

哪知问故走,问次予也要跟着。

“我们问家的家事,这位少爷还是回避吧。”

问二满脸倨傲。

问次予瞥了他一眼,眸中幽晦的杀意闪过,恰好被问二捕捉,一时间心惊肉跳。

“家事?”

少年语气中的嘲讽毫不掩饰,直接扯掉了问二的遮羞布。

当年问故脱离问家闹的人尽皆知,如今来说什么家事,怎么不叫人看笑话呢。

问二再厚的脸皮也难免红了红。

好在这时候问故出声了,

“好了,别闹了,走吧。”

最后的走吧是对问二说的,很冷,很漠,像对一个陌生人。

到了后院,不止问父在,江烨也在。

还有一名女子,穿着浅青色的旗袍,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生的温婉大方,眉清目秀。

问父看见问次予,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只是道,

“这位是江家小姐,当年给你定下的未婚妻。”

“现在你回来了,正好把婚事定下来,虞秋等了你十年,你可莫要再辜负她。”

江家这几年崛起,威望已经隐隐约约威胁问家,问家不得不想办法套牢他们。

于是才有了这一番话,既套牢江家,又套牢问故,一举两得。

也是因为传言问故对未婚妻念念不忘。

他可就只有这一个未婚妻啊。

倒是江虞秋,看见问次予有一丝惊讶来不及掩饰。

惊讶什么呢?

她略有复杂地看向问故。

问次予却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

“我拒绝。”

问故神色未变,

“十年前,我就已经明确拒绝过江小姐了。”

江烨呕得要死,实在不明白妹妹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东西。

虽然他承认问故的优秀,但问故实在是有眼无珠。

显然问故的拒绝在他们意料之外。

不是说问长官痴心等未婚妻么?

还是因为,问故不想受他们桎梏?

这么一想,似乎说的通。

问父皱得死紧眉毛松了松,感觉好像拿捏了问故。

“不要这么早下定论,你们小辈还是先聊聊。”

问父挥手,带着江烨走了,走之前瞥了一眼问次予。

你不觉得你有点多余?

待只剩他们三个人,问次予沉着眸,意味不明,

“问哥可要和江小姐,好、好、聊、聊。”

问故觉得自己要惨。

江虞秋趁着这个机会跟旁边的下人说了些什么,之后所有下人都退了下去。

江虞秋清晰捕捉到问次予的脸黑了。

她沉思,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而且是对她绝对有利的不得了。

待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人,问故率先开口,

“为什么?”

他可不会傻到以为江虞秋真喜欢自己,不惜一切代价要嫁他。

他又不是傻子。

江虞秋更不是。

“我当初说的很清楚,江小姐如今把问某拉出来当挡箭牌又是什么目的?”

“虞秋知道问长官心有所属,不愿被其误会,但筠竹也是无奈才出此下策。”

他这副恨不得赶紧撇清关系,一副你别污蔑我的样子,江虞秋要是生在现代一定会骂一句妻管严。

江虞秋生在江家,与江烨一起在江父身边学习,明明天资聪颖,到头来却因为是女儿身,只有嫁人为家族谋利益这一条路。

她怎么甘心。

江家送她学习西方思想,为她打开了自由平等的窗,却把她局限在封建屋子里。

没见过天空的鸟儿才会喜欢笼子。

恰好这时候传出问故对未婚妻何其痴心,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这个未婚妻不是她,但只有占据这个未婚妻的位置,她才能抵抗家族。

江父为了讨好问故,不会动她。

她知道这么做不道德,但这个时代,藏污纳垢,道德?那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