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不渡我

半夜

噩耗传来,

“什么,不打了!”

辗转难眠的众人心一提,

“团长跑了?我他妈都到器城脚底下了,这么多人,跑?怎么跑?他倒是一跑了之,明天这么多人都他妈送死,给器城的庄稼施肥啊?!”

“投降?”

“器城那孙子不做人,上一个投降的都叫他填坑了!”

“老子不伺候了,老子也走了!”

心顿时跌入谷底。

醒着的人赶紧跑出来围在他们“帅帐”前,

“中将,中将,您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起开,滚——”

中将长鞭一扬,驾马而去。

拦不住他,顿时一片悲戚。

他们气的牙齿打战,却无能为力。

晚上那小子倒是会安慰自己,

“反正也是一个死,他们不在还能死的痛快点。”

“兄弟,你要是家近就赶紧跑吧。”

“我们这群人是跑不了了,又没钱又没人,跑不出两步就又让人掠了去。”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拼一把?”

问故忽然开口。

刚才还在哭天抢地的人顿时都看他,眼里隐隐带着希冀的光。

“我在国外留过学,学的就是军事部署,如果我说我来指挥这场仗,有五成把握打胜。”

小子愣住了。

“且死伤不过半。”

“既然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不占山为王?”

“与其跟着他们,不如我们自己做主,打下器城。”

“我们都有机会回家。”

没有更好的办法。

晚饭的时候,他说的话他们都听见了。

“我们有一样的目标,我永远不会害你们。”

——

器城在问故的攻势下迅速败落,他收敛兵力,一鼓作气接连打下周围几座城池,调养修正后,反攻湖州。

乱世之中,唯有权势,才能保全。

问故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中规中矩做个小兵养家糊口。

五年,问故在湖州站稳脚跟,成了其他军阀眼里的“新贵”。

这年他亲自提拔了一名无比年轻的副将,据说是问故的亲戚,与最初不看好他一样,没人看好这个关系户。

转眼又是五年,问长官手下军队军纪严明,铁蹄所至令人闻风丧胆,成为境内数一数二的大军阀。

比他更出名的,是他手底下铁血手腕的副将。

与问故刚柔并济的治下之道相比,问副将心狠手辣,暴虐偏执,手段严酷至敌人一听其姓名便瑟瑟发抖。

不过很少有人见过这位副将,只闻其一双蓝眸,宛若妖孽。

“长官,温州问家来信请您参加问二少的订婚宴。”

男人剑眉星目,五官深邃,岁月为他添了一抹雍容与儒雅。

“鸿门宴。”

皮质沙发上,容颜精致秾丽的少年头也不抬,轻屑地嘲了句。

问家自从发现名声鹊起的问长官是他们大公子后,就明里暗里的施压,后来问故成长到他们无法控制的境地,这群人也从来没放弃过伸橄榄枝。

“许季沈涯也去?”

此时已经到了上一世男女主与世不宁分庭抗礼的时间点了,问故格外关注这两个人。

“是。”

如果不是,他们也不会注意这个订婚宴。

如今局势,温州问家,湖州问故,商州沈氏,三家独大。

问故出于问家,虽与问家断绝关系,但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沈氏难免不提防。

“我也要去。”

问次予拉长语调,懒洋洋地说。

“不行。”

问故拒绝。

“为什么?”

“怎么,你要去见你的旧情人,不方便我这个弟弟当电灯泡?”

来报信的人的八卦之心瞬间熊熊燃烧。

问长官年三十五,周围别说女人,连只母蚊子都没有,而最初跟他的那一批人,他如今的得力亲信,宋流,也就是当初那个小子,如今娇妻在怀,儿子都八岁了。

宋流甚至比问故还小两三岁,春风得意的样子与问故这个苦行僧形成了强烈对比。

也不是没人给问故介绍过,就是都让一句未婚妻怼了回去,再敢细问的,得到的答案就是一句落寞的佳人已逝,此时不再娶。

然而知道问故心悦之人已死的只是少数,更多人只知道他有个未婚妻,用情至深。

“次次……”

问故无奈叹了口气,

“没有的事。”

“所以,我也要去。”

蓝眸中闪烁着幽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人吞噬。

问故呆滞片刻,有些慌张地移开了视线,闷闷道,

“要去就去吧。”

问次予注意到了他的失意,眸光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