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不渡我

“殿下,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暗一皱着眉头问。

喻汲在往身上套衣服,

“姬朝的百姓,遗部……你告诉我,我还有什么选择?”

“我与阿宁与,终究是缘浅。”

“殿下,您不会后悔吗?”

暗一不怕别的,就怕过后喻汲又觉得后悔。

“不会。”

“您不怕阿巴还恨您吗?”

喻汲动作一顿,忽然笑了,

“从前是我恨她,今后换她恨我……”

“如果只能这样,那就这样吧。”

——

“喻汲。”

阿宁与看着忽然闯入的军队,冷了脸,但算不上意外。

她第一次叫了喻汲全名。

“对不起,阿宁与。”

喻汲错开她寒凉的目光,声线低沉。

“只差我了吗?”

阿宁与打量着他,嗤笑一声。

“不,”

“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不可以吗?”

不过是调换了一下角色。

“你在做梦。”

阿宁与一向是这样的,喻汲很少看见她大怒,但经常看见她这般竖起浑身的刺。

阿宁与是骄傲的,被莫青提捧在手心里长大。

喻汲怕,怕她接受不了,怕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喻汲将阿宁与软禁在了宫里。

他重新提拔了姬朝的官员,与草原政治分庭抗礼。

草原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接受姬朝人重新上位,但喻汲立了小也为太子。

草原上的人早就对阿宁与心存不满了,从她出生开始。

要不然,喻汲也不会这么容易掀翻阿宁与的统治。

再加上他在民间的名声极好,多方权衡之下,最终坐稳了皇位。

“阿宁与……”

“我封你为皇后好不好?”

喻汲每日都会来看她。

他不敢先斩后奏,他知道阿宁与不是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能满意的。

封后,他都怕阿宁与觉得是折辱。

他试探着问,还期冀着那几乎不可能的破镜重圆。

果不其然,阿宁与冷冷睨了他一眼,

“不好。”

她的情绪一直很稳定。

喻汲害怕,更心虚。

“陛下,礼部拟订的年号出来了,您先去看看吧……”

眼见两个人气氛不太对,暗一及时出场,给了喻汲一个台阶下。

“那……阿宁与……”

喻汲希冀地看了阿宁与一眼,她逗着小也玩,全当没看见。

喻汲眼底的光一点一点暗了下来,他起身,

“走吧。”

暗一跟在他身后,正要卖出宫殿的门槛,

“瑞和。”

冷而清的声音响在安静的殿内。

喻汲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瑞和……”

他猛然回头,

“阿宁与……”

阿宁与并不看他,

“年号,瑞和。”

——

四年后。

小也稍微大一点了,很健康,像喻汲,黑发黑眸。

喻汲这四年里渐渐坐稳了皇位,也有人谏言广纳后宫,被拒绝了。

被拒绝了也就被拒绝了,也就没人再提这回事了。

毕竟小也很健康,很聪慧,而喻汲也很疼爱小也,怕是没有人能撼动他的太子之位。

阿宁与很少理会喻汲,大部分时间在教导小也,也不关心朝政。

喻汲很忙,新作物推广,成效很好,有人谏言改革,他几乎忙的脚不沾地。

偶尔闲下来便想去看看阿宁与,却只敢远远看。

喻汲提了很多次立后,但阿宁与拒绝。

她生在草原,一生戎马,到死也该是征战四方一统天下的将军。

有一天阿宁与揉着小也的头,笑意温和,

“小也要做一个好的君主啊。”

喻汲站在远处,忽然没由来的心慌。

她似乎远远看了他一眼,

“喻汲……”

来世再相见时,希望我们能有个好结局吧。

“阿宁与!!”

——

喻汲一直想不通,为何后来阿宁与有那么多机会,她都没有出手。

后来他想通了。

阿宁与想要的从来不是皇位。

那么她想要什么?

总不可能是爱情,那太荒谬。

喻汲自嘲的笑笑。

“父皇,母亲种的菩提树结果子了。”

他看着冷静自持的小儿子,忽然有些感慨。

菩提啊……

阿宁与,是来渡他的吗?

十年后,小也能够独当一面后,喻汲就放心地离开了。

如今人世,活着,也只是折磨。

——

城郊

粉眸的道士看向皇宫的方向,面前是半成的无情道心。

“等我……”

他眸色幽深,似有千言万语难以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