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火如烟
腊八节当日,白塔寺与济康堂的粥棚从早推出,无论富贵与否众人欣然前往,并非都是为了二者的好名头,也是图一图那腊八庙会的热闹。腊八后若有再大的热闹怕就要到年节大庆才有了,何况现下的腊八与往年到底不同,正赶着瞿卿明等人从江南回朝。
即便民间口头传着瞿卿明的狠厉冷酷,到底也没不过众人对权力的好奇。
“先生,为何不走大道,要绕着这白塔寺一走?”包衣参领齐训紧跟于瞿卿明之后问道。
瞿卿明侧头看了眼齐训本不欲解释,又巧看见齐训是真无知便低头说道:“庙会多女子,女子又是四两的鸭子半斤的嘴,长嘴就是为了吵,我可不想被人妄议不停。”正说着迎面一架小车碰巧堵上了。
小车紧致淡雅,四角挂着小铃铛发出的铃声却极小,似萤火一般忽闪忽闪,车窗及门前皆覆有细绒双面青梅棉门帘。小架略显富贵,却也是不显,又瞧得那马项挂着的牌上阴刻着秦字,便心下明了。
不等齐训问出口,就听得马夫先出了声,一来一回,听得马上人的身份,车内人倒是坐不住,唤婢女将门帘掀开,俯身微欠身便又退回了车中,令马夫靠开让行。
古言非礼勿视,饶是这单一瞥面,便将瞿卿明如机关算尽般定了身。
这一瞬,山间的风、当头的阳光、从叶间落下的光影间浮动的细尘、古寺中来回冲荡的钟声,一切不相关的万事万物都化成了这一瞬。
耳边仍在反复的钟声,仿佛是佛祖伏在肩头轻声说道,以咒束还与你。
瞿卿明的眼中慢慢绪起的红色,何为咒,咒为束缚,缚妖神之咒,一缚其名,二缚其形。当下也真将瞿卿明静静的缚与马上。
一时间,身侧安静得只剩下鸟鸣声与钟鼓声,双方的人都等待着瞿卿明。
齐训瞧得瞿卿明未动半分,怕出了岔子便吩咐众人策马让行,看着马车渐远,忙得轻唤先生。
瞿卿明方从天街云海、地府江潮中回神人间,全身如万蚁噬身的痛痒令瞿卿明难以置信。“先生,可是有何处不妥,是否需要将其截下?”齐训看着瞿卿明绯红的双眼谨慎的问道。
瞿卿明听后,不禁笑出了声,低头看着紧张得下了马的齐训,嘱咐他先行会府,自己便打马往白塔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