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火如烟
北起战火连天,顷刻间朝堂的重心全全集中往北部去了,得胜的军报每日传来,暗庄的消息也日夜不息的飞进太傅府与元帅府。
仅开战十余日,季知远集中兵力,主动出击,使得骑兵深入大漠,以大纵深迂回、远程奔袭等战法,对北部发动了十数次的反击战,一举收复了大片河套地区,北部失去了生存所需的重要位置,战力被大幅削弱。
喜讯传回京师,皇帝也只传旨以示鼓励,未见任何嘉奖。这下季仲终是站不住,下朝后拦下了瞿卿明,瞿卿明并未刻意隐瞒季仲,将李津唤回,自行离开。
“先生这是怎么了?知远得立军功也方便先生在军中立位呀?且不说北部黄莽之地,季家也就知远出彩,我也让他去了”季仲被瞿卿明抛下后,如同一株失去了树木的菟丝,在风中无依摆动着。
“你是当真不知?”折返的李津看着季仲的神情恐不作假,也欲再一确认见其当真不知也一一告知下。季仲听完来去后心下一凉,眼中即刻失了颜色,颓着肩说,“完了,那,我那不孝儿不是去北部将功折罪去了,也也…也,先生应该不会怎么样子吧?”
“本该他去,他出兵后,先生就派人搜了他的书房,暗匣中与北部与袁秀旧部皆有往来书信,原先欲大火除先生,这一战必定派秦靖元去怕也是凶多吉少,再倚着与靖元小女的少时关系求娶,这一连环计朝上军下不全归你季家了。你也不必太过忧心,若知远能迷途知返安心凯旋倒也可以再与先生议上一议。”李津怕季仲仍抹不开其中关窍,便一一点透,也安声抚慰。
三月初一,秦家往后山祭祖,祭祖后秦韵留于后山山院小住些时日。自从那日院中与瞿卿明别见后到真是近一月未见,也不见其再送些幺蛾子来,心中也是吃味。
明辞往膳房准备吃食,留了蕉月伺候。
偏着一会子功夫,瞿卿明进了后院,蕉月退出院外守着,这一次秦韵到真是生气到了家,出言质问后确认蕉月确是瞿卿明安排下的人,一时间不得不感叹自己眼盲心瞎,竟让人戏耍得团团转。
正踌躇于解释,突感脚下微动,恐生变,一把将秦韵搂至怀中,虽事出突然,行事倒也是遂心所愿。还未跨步,顶上屋梁堪堪落下,目之所及,身已预先翻转将秦韵置于双臂之间,以脊梁扛着地动所引发房屋倒塌的重量。
一柱一瓦皆落于瞿卿明的身上,微微顿动,却依旧控制着身体,未压住秦韵分毫。地动渐渐止,墟外呼声震天,墟内二人倒是静悄悄的。
秦韵缓缓伸出手往瞿卿明脊背上摸去,徒摸得一手黏腻,又闻得腥味缓缓而起,不免红了眼眶,“你不必撑着,这生死之间,哪里还有什么男女之别。”
“你可有何处被压着了?”说话间一滴不知是汗是血滴落到秦韵的鼻头,一夕让秦韵完全慌了神,忙往瞿卿明脸上摸去。
一个细细的抚着撑着的,一个精精的瞧着被圈在怀中的。
被压许久,似有人在救援,然瞿卿明身上的力气仍是一分流失的多过一分,眼中间带着迷茫远去,“卿卿,这下我可走不了了。”话音刚落,便失去了力气伏在了秦韵身上,一夕重量全落了下来,竟一时无法发出声音,只留下鼻尖猛得感受到满腔的腥涩味,赶忙伸手压住瞿卿明颈间,探得心脉仍在。悬心微下,伸手拂住了瞿卿明,“走,我会带你出去的,你别死,别死,我们会一起出去的。”恍惚间左右来去皆是这几句。
不知过了多久,微微瞧见上方露出丝毫微光,似有人影浮动,又叨叨了一句我会带你出去的,便晕了去。